第66章 第 66 章
咒灵的笑容逐渐消失：“五条悟,你不是在……”
“呀，是啊，我真的出国了,要不然怎么能骗过你们呢，毕竟连高层都有你们的眼线,如果不真的出去一趟的话,估计你们这些胆小鬼也不会主动出现吧。”五条悟拍掌而笑。
“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的瞬间移动，顶多能在一段空旷,或者熟悉的路段才能使用才对。”
“知道得真多呀,话说也没否认高层有你们的眼线的事情。”五条悟的声音里逐渐染上杀气，“看来之后要做一次大清扫了。”
“啊对了对了,想知道我怎么出现的吗,想知道吗想知道吗？”五条悟面色一变,“才不告诉你们呢,去地狱问吧。”
“五条老师……”影山惊叹的看着五条的变脸秀,“我们快去救师匠吧。”
真人很快反应过来：“是你么,也是呢，如果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是的,由于种种原因,影山茂夫从来没有在咒灵面前展现过瞬间移动,而知道他会这一招的，高专这边只有五条悟和伊地知。
基于这个前提,五条悟在指定计划的时候专门问过影山，由此得到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在对方处于暗处，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袭击的情况下,唯有钓他们上钩,才能磨平劣势。因为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情报渠道,很可能在高层也安插了眼线，五条悟只好真的去出差，去到了国外，之后再由影山将他带回来。
假设对方一开始就打算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但主动漏出了破绽，有可能会转换目标，由此推断灵幻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制定的对策。
对方也成功上当，以为五条悟暂时回不来，主动发起袭击。
而现在，只剩下攻防战了，咒灵方的目标是封印灵幻，由此来威胁影山，而高专方的目标是阻止这一切。
周围的人类被挤在两边，充满了无措和惶恐，集结的焦躁的情绪仿佛笼罩在这片区域上空的阴云，久久无法散去。
在这种环境下，影山茂夫的情绪不免波动起来，他牢牢记住龙卷的特训，深吸一口气，努力排除格外的情绪，专注于一种。
【勇气70】
全身的超能力逐渐凝聚，化成影山茂夫手中的最有力的武器，就在这时，周围响起掌声。
“啪啪啪——”真人忍不住鼓掌
“真棒，我们完全被摆了一道，而且你也成长了呢，影山。”真人赞叹的看着影山茂夫身上萦绕的波动，“真是让人赞叹不已的潜力，我越来越期待撕破这个躯壳束缚后的你了。”
“把路让开，我要去找师匠。”影山茂夫冷声问道。
“别那么紧张嘛。”真人勾起嘴角，“话说，你是自愿参与这个行动的吗，配合高专用你的师匠当做诱饵？”
他是故意说给五条悟听，可惜五条掏了掏耳朵，反倒说：“嗯，故意挑拨离间，再加上唆使未成年人，罪加一等呢，你。”
影山茂夫忍不住看了一眼五条，五条好似感受到他的视线，俏皮地道：“讨厌啦~灵幻老师的课我可是每节课都在上呢~是不是很像他会说的话？”
“灵幻……吗。”真人的嘴角向下一撇，“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单单只是武力，这个男人的思想才是最让人不爽的地方。
只要灵幻在的话，他就没有办法从心灵上击溃影山茂夫。
不过幸好他不在这里。
“不要那么急着开打嘛，也稍微和我聊一聊啊。”真人微笑着对影山茂夫道。
影山觉得奇怪：“有什么好聊的，你的那套言论不是已经被师匠全盘反驳了吗？”
彻彻底底的，被归为谬论了。
“哈哈，好像是这样没错，但这也并不代表人类的地位比我们更高，不如说大多数人类都是无可救药的弱小，”真人看向五条悟，“你对此深有感想吧？最强咒术师？”
尽可能，拖延时间。
“我现在，就向你们证明这一点好了。”
话音刚落，阻拦着拥挤人群的护栏突然打开，无数人类在慌乱之中被人流挤到咒灵和咒术师中间。
五条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咒灵想要做什么，用普通的人类作为筹码使他们束手束脚，因为咒灵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尽情杀戮，但是他们……特别是影山茂夫。
他一定，无·法·下·手！
最糟糕的情况，他会崩溃。
事实上，确实如他们所料。
影山茂夫在人群冲入这里，被咒灵肆意杀戮后，就僵在原地，没有办法动弹。
【压力70】
【愤怒50】
【痛苦60】
无数负面情绪涌上，快要将他搅成一团乱麻。
小酒窝看到了这个情况，果然，事情麻烦了。咒灵对人类下手没有任何顾忌，茂夫还没有到能够处理这种事态的强大内心。如果在这里暴走的话反倒会更加糟糕。
五条悟冷静地道：“影山，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你先去灵幻那边。”
“五条老师的话，会怎么做？”影山茂夫低垂着头，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从喉间挤出一声疑问。
怎么办？这种事态，能做的不只有……五条悟沉声道：“在造成更大杀戮之前，杀掉那几个咒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错，这就是最优解了，只要拔除了咒灵，其他人就能得救，换句话说，在达成这个结果前，造成一定量的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能这样接受，没有其他选项了。
但是……
影山茂夫抬头，他看到惊慌失措的人群，尖叫的少女，看到人们在面对危险时下意识展现的姿态，有丑恶的，也有光亮的。他们之中或许有的人是作家，有的人或许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等待她回来的家人。
要放弃他们吗？
这一刻，影山茂夫突然想起了灵幻对于暴力的看法，一旦一次动用了暴力之后，再次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就会下意识想要动用暴力了，除此之外大脑不会思考其他的解决方法。
这一次也是一样，一旦放弃了他们，下一次做出选择也会轻而易举了，为了大多数人放弃小部分人，为了一半人放弃另一半人。
这不就是，完全掉入那个咒灵的陷阱了吗？
要思考，要开动脑筋，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脑内灵光一闪，影山茂夫猛地看向周围的人群，有了一个主意。
远处，正在解封疆域门的假夏油正微笑着远远观察着中心战场，一边和其他人说道：“你们知道五条悟在什么时候是最强的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摇头。
“答案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
其他人根本跟不上五条悟的步伐，在他身边反倒会成为拖累，没错，越多人站在五条身边，他反而会被削弱。
假夏油话音刚落，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大家，请听我说！’
在所有人慌乱不堪之时，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所有人的心间。
“嗯？”漏壶和花御突然发现，混乱的人群突然开始停滞。
影山茂夫垂着头站在原地，身上的蓝色万花筒般的光芒大盛，却没有攻击任何一处，反倒是如同连接，又如同传染一般，在他身边的普通人身上一个接一个亮起蓝色。
“怎么回事？”漏壶为这不在计划中的一幕皱眉，手上的火焰升腾，随手向一个方向发射火柱。
轰——
某个白领男人被火光淹没，片刻后竟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原地，身前亮起蓝色的屏障。
漏壶瞪大了眼睛，看向影山茂夫：“这个招数是——”
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尖叫和混乱，每个人停下脚步，似乎在聆听什么声音，片刻后统一转向漏壶、花御和帐相的方向。
被那么多眼睛齐刷刷盯着，对于这些咒灵来说或许还是灵生第一次。
漏壶和花御不自觉靠在一起，这是一种下意识警惕的姿态，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来不把人类看在眼里的他们，会有下意识恐惧人群的一天。
‘看不见’这一概念，到底是在保护人类呢，还是在保护咒灵呢。
如果咒灵暴露在人类眼里，那和误入都市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终究是人类的世界。
‘嘟——’
电车驶来的声音打乱了现场的气氛，漏壶不自觉松了口气，又绷紧了脸，人群有一瞬间的欢呼，以为是救援到了，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向列车的方向。
然而车窗里拥挤着的，不是人类！
影山茂夫脸色一变：‘所有人立刻离开电车附近！’
电车一停，所有的怪物蜂拥而下，人群慌忙之间又有几人被扑倒，影山茂夫的心绪也有一瞬间的浮动，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得见的人，跟着我的感觉。’
“嗯？发生什么了？”
真人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副混乱的景象，却诧异地发现现场的人根本没死多少，相反，在怪物群涌而上的时候，大多数人举起了手。
湛蓝的屏障撑开，隔绝了怪物们的攻击。
死局，被盘活了。
五条悟怔然看着影山的身影，半响，露出一丝微笑。
‘杰，真想让你也看看这幅光景。’
人群的中央，影山茂夫站在那里，同样举起了手，目光和真人的对上。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也不会如你所愿。’
那双眼睛里，写着这样的话。
真人深吸口气，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真人，你知道的吧。”漏壶忍不住提醒他。
“啊，我知道。”
这次计划最核心的目标是封印灵幻新隆，唯有这一点谁都不能动摇，否则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无从谈起。
因此，在计划出现差错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拖延他们的步伐。
所以……
“快跑！花御、漏壶！”真人猛地喊道，与此同时，三个特级咒灵瞬间分开，帐相则是迷茫的了一瞬，一脸完全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样子，但见势不妙，同样跑路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五条悟立刻追了上去。
没有保护其他非咒术师的必要后，他就可以稍微放开一点手脚了。
影山茂夫盯着真人，虽然他很想追上去除灵，但显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人群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现在拥有了力量的人群没有他的压制的话恐怕会爆发更大的危机。
“我知道了。”
两人分头行动，五条悟气势汹汹去追杀咒灵了，漏壶和花御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漏壶：“现在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真人：“跑！尽你所能拖延时间吧。”
花御：“￥￥”
花御说的话两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估计是脏话，就被无视了。
大魔王追在身后的关头，三个咒灵毫不犹豫随机选了个地方分头跑，五条悟也毫不犹豫追上了真人。
真人：……
咒灵跑了，留下来的只剩下一车厢带来的被真人扭曲的怪物，影山也想去追，或者去救师匠，但是眼前的局面让他不得不顾忌还留在这里的人群。
师匠，请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
“我说，你就是幕后黑手吗？”灵幻新隆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人影，问道。
轨道深处，假夏油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前方，手掌掌心正对着灵幻，示意他停下来。
灵幻很不想，但是顾忌到可能存在的人质，还是不情不愿停在了原地，假装没看见离他很近的某个立方体。
“好久不见……应该说第一次见面吧，灵幻新隆。”假夏油皮笑肉不笑，“多亏你，让我们原本的计划完全泡汤了。”
“那还真是荣幸，”灵幻淡定地道，“不过话说回来，擅自打人家弟子主意家伙说什么屁话呢。”
用词，很粗鲁呢。
是绝对不会在影山面前吐露的脏话，不过这家伙貌似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类，无所谓吧。
“哈哈，好像确实是我们这边先出的手，不过也没有办法吧。”假夏油摸了摸脖子后面，笑道，“你，听说过进化吗？”
“嗯？达尔文的进化论吗？”
“嗯，很接近，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就是人类的进化啦，物竞天择了，这是世人都普遍认可的真理吧。”假夏油睁开微眯的眼睛，“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身为超能力者的你，平常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都说环境塑造一个人的内心，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超能力者，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灵幻的目光逐渐放空。
“焦虑、痛苦，这是民间自主觉醒的超能力者，或者说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都会产生的负情绪，于是你们不会想吗，如果超能力者、咒术师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成为超能力者的话，就好了。”
“大家都能看到同一个世界，就不会有隔阂，是一个新的世界，这样的未来，你没有想过吗？”
“完全没有。”灵幻毫不犹豫。
假夏油：？
确实，如果是任何一个超能力者或者咒术师来的话，都可能会被他说中心思，但可惜，如今来的是灵幻新隆。
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你从来不觉得无法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是低等生物吗。”
灵幻：在？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低等生物？
“你……难道不是母亲生下来的吗？”灵幻简直为这群人的异想天开，或者说自认不凡的中二病叹为观止，“和普通人还有生殖隔离还是咋地，怎么越想越夸张了呢，要我说啊——你个中二病给我醒醒吧！”
“痛苦？纠结？觉得周围人不理解自己？这不是每个青春期小鬼都会经历的事情吗？觉得只有自己特殊还是怎么的？你渡过中二病了吗，这个社会谁都有不能对他人说出口的烦恼啊笨蛋！”
“两个世界的存在？想什么呢，人和人的个体本来就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相同叶脉的树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能成为超能力者和咒术师，那又怎么样？”灵幻新隆手握成拳，大拇指反指自己，“普通的世界不就很好吗，我喜欢我在的这个世界！”
假夏油沉默了，以手扶额：“好吧，其实我也没有觉得能够说服你，你，还真是个怪人呢。”
“不，我是个正常人，不正常的是你们吧。”
“是呢，咒术师和超能力者本来就是异常的群体，不，应该说，从能够看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物种开始，就已经疯掉了吧。”假夏油露齿一笑，“所以，这样的我们，也只能朝着自己相信的深渊一路发疯了。”
“对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狱门疆立刻展现了开启形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开启形态的狱门疆，并没有捕捉近在咫尺的灵幻新隆。
假夏油：？
“喔，这就是你们的底牌？是用来做什么的？”灵幻在原地故意等了一会，见这个东西没啥反应，好奇地上手把玩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算了，没收吧，反正是偷来的吧。”
假夏油：？
“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灵幻左顾右盼，“咳咳，大概是那个吧，我太强了，所以这个封印无效。”
“狱门疆能够封印任何事物，根据咒力捕捉目标，只要是拥有强大咒力或者能够控制咒力流动的目标就可以封印，除非……”
假夏油了悟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道：“你，是普通人？”
“啊哈哈，”灵幻新隆挠了挠头，“被发现了。”
如果说灵幻新隆=普通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普通人愚弄了。
假夏油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对灵幻说的一大堆，以及在没有说出口，但是默认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劲敌的各种心理活动，一瞬间杀意沸腾。
至今收集来的咒灵浮现在他身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一瞬间整个空间里群魔乱舞，压抑的空气几乎浓稠到无法呼吸。
会被杀的。
灵幻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抑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念头，就在他想要转身跑路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心跳漏掉一拍。
“师匠。”
听到这个声音，灵幻新隆才从紧绷中放松下来，转头一看，影山茂夫就站在身后：“是mob啊，我还以为……话说五条呢，为什么只有你。”
小孩一脸淡定：“五条老师去追那几个特级咒灵了，而且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只是我担心师匠来得比较快。”
“什么？”灵幻一愣。
“你看，有很多人啊。”影山示意灵幻向后看。
对，很多人，刚才地铁站里的人群不知为什么跟着影山走来了。刚才还空荡荡的地铁通道很对被蜂拥而至的人们堵住其中一个入口。
“大家似乎觉得跟着我比较安全，我也这么觉得，就一起来了。”影山挠了挠脸颊，“而且师匠也说过人多力量大不是吗。”
“……是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影山茂夫看向前方，不远处只有假夏油一个人，跟影山那边的盛况比起来显得孤单寂寞。
“师匠，你先到我身后来。”影山茂夫向前踏了一步，被灵幻下意识抓住手臂，“你…真的没问题吗。”
影山脚步一顿，回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眼缓和：“嗯，没问题，师匠不也说过吗，做我擅长的事。”
“现在，让我保护师匠吧，我应该，挺擅长这个的。”
影山轻轻将灵幻新隆的手挪开，转身面对假夏油的时候，脸上柔软的表情全然收敛了起来，不做表情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吧，请把夏油杰先生的身体还给我们。”
说罢，他身上浮现出超能力所代表的蓝色光辉，仿佛交相辉映一般，他身后所有人身上都亮起相同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一个整体。
孤不成军，与之相对的假夏油，此刻无比避免地感受到了，压倒性的强大。
甚至不敢与他们的目光对上的强大。
何等讽刺。
他看不起普通人，结果被普通人耍了。
他看不起的普通人，如今正是头等大敌。
啊。
看到这副画面，你后悔了吗？
假夏油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奇怪，这不是他想流的泪水。
这是……
影山茂夫似乎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似乎知道了什么，目光坚定下来：“夏油先生，我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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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啊，我真的出国了,要不然怎么能骗过你们呢，毕竟连高层都有你们的眼线,如果不真的出去一趟的话,估计你们这些胆小鬼也不会主动出现吧。”五条悟拍掌而笑。
“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的瞬间移动，顶多能在一段空旷,或者熟悉的路段才能使用才对。”
“知道得真多呀,话说也没否认高层有你们的眼线的事情。”五条悟的声音里逐渐染上杀气，“看来之后要做一次大清扫了。”
“啊对了对了,想知道我怎么出现的吗,想知道吗想知道吗？”五条悟面色一变,“才不告诉你们呢,去地狱问吧。”
“五条老师……”影山惊叹的看着五条的变脸秀,“我们快去救师匠吧。”
真人很快反应过来：“是你么,也是呢，如果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是的,由于种种原因,影山茂夫从来没有在咒灵面前展现过瞬间移动,而知道他会这一招的，高专这边只有五条悟和伊地知。
基于这个前提,五条悟在指定计划的时候专门问过影山，由此得到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在对方处于暗处，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袭击的情况下,唯有钓他们上钩,才能磨平劣势。因为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情报渠道,很可能在高层也安插了眼线，五条悟只好真的去出差，去到了国外，之后再由影山将他带回来。
假设对方一开始就打算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但主动漏出了破绽，有可能会转换目标，由此推断灵幻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制定的对策。
对方也成功上当，以为五条悟暂时回不来，主动发起袭击。
而现在，只剩下攻防战了，咒灵方的目标是封印灵幻，由此来威胁影山，而高专方的目标是阻止这一切。
周围的人类被挤在两边，充满了无措和惶恐，集结的焦躁的情绪仿佛笼罩在这片区域上空的阴云，久久无法散去。
在这种环境下，影山茂夫的情绪不免波动起来，他牢牢记住龙卷的特训，深吸一口气，努力排除格外的情绪，专注于一种。
【勇气70】
全身的超能力逐渐凝聚，化成影山茂夫手中的最有力的武器，就在这时，周围响起掌声。
“啪啪啪——”真人忍不住鼓掌
“真棒，我们完全被摆了一道，而且你也成长了呢，影山。”真人赞叹的看着影山茂夫身上萦绕的波动，“真是让人赞叹不已的潜力，我越来越期待撕破这个躯壳束缚后的你了。”
“把路让开，我要去找师匠。”影山茂夫冷声问道。
“别那么紧张嘛。”真人勾起嘴角，“话说，你是自愿参与这个行动的吗，配合高专用你的师匠当做诱饵？”
他是故意说给五条悟听，可惜五条掏了掏耳朵，反倒说：“嗯，故意挑拨离间，再加上唆使未成年人，罪加一等呢，你。”
影山茂夫忍不住看了一眼五条，五条好似感受到他的视线，俏皮地道：“讨厌啦~灵幻老师的课我可是每节课都在上呢~是不是很像他会说的话？”
“灵幻……吗。”真人的嘴角向下一撇，“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单单只是武力，这个男人的思想才是最让人不爽的地方。
只要灵幻在的话，他就没有办法从心灵上击溃影山茂夫。
不过幸好他不在这里。
“不要那么急着开打嘛，也稍微和我聊一聊啊。”真人微笑着对影山茂夫道。
影山觉得奇怪：“有什么好聊的，你的那套言论不是已经被师匠全盘反驳了吗？”
彻彻底底的，被归为谬论了。
“哈哈，好像是这样没错，但这也并不代表人类的地位比我们更高，不如说大多数人类都是无可救药的弱小，”真人看向五条悟，“你对此深有感想吧？最强咒术师？”
尽可能，拖延时间。
“我现在，就向你们证明这一点好了。”
话音刚落，阻拦着拥挤人群的护栏突然打开，无数人类在慌乱之中被人流挤到咒灵和咒术师中间。
五条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咒灵想要做什么，用普通的人类作为筹码使他们束手束脚，因为咒灵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尽情杀戮，但是他们……特别是影山茂夫。
他一定，无·法·下·手！
最糟糕的情况，他会崩溃。
事实上，确实如他们所料。
影山茂夫在人群冲入这里，被咒灵肆意杀戮后，就僵在原地，没有办法动弹。
【压力70】
【愤怒50】
【痛苦60】
无数负面情绪涌上，快要将他搅成一团乱麻。
小酒窝看到了这个情况，果然，事情麻烦了。咒灵对人类下手没有任何顾忌，茂夫还没有到能够处理这种事态的强大内心。如果在这里暴走的话反倒会更加糟糕。
五条悟冷静地道：“影山，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你先去灵幻那边。”
“五条老师的话，会怎么做？”影山茂夫低垂着头，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从喉间挤出一声疑问。
怎么办？这种事态，能做的不只有……五条悟沉声道：“在造成更大杀戮之前，杀掉那几个咒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错，这就是最优解了，只要拔除了咒灵，其他人就能得救，换句话说，在达成这个结果前，造成一定量的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能这样接受，没有其他选项了。
但是……
影山茂夫抬头，他看到惊慌失措的人群，尖叫的少女，看到人们在面对危险时下意识展现的姿态，有丑恶的，也有光亮的。他们之中或许有的人是作家，有的人或许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等待她回来的家人。
要放弃他们吗？
这一刻，影山茂夫突然想起了灵幻对于暴力的看法，一旦一次动用了暴力之后，再次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就会下意识想要动用暴力了，除此之外大脑不会思考其他的解决方法。
这一次也是一样，一旦放弃了他们，下一次做出选择也会轻而易举了，为了大多数人放弃小部分人，为了一半人放弃另一半人。
这不就是，完全掉入那个咒灵的陷阱了吗？
要思考，要开动脑筋，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脑内灵光一闪，影山茂夫猛地看向周围的人群，有了一个主意。
远处，正在解封疆域门的假夏油正微笑着远远观察着中心战场，一边和其他人说道：“你们知道五条悟在什么时候是最强的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摇头。
“答案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
其他人根本跟不上五条悟的步伐，在他身边反倒会成为拖累，没错，越多人站在五条身边，他反而会被削弱。
假夏油话音刚落，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大家，请听我说！’
在所有人慌乱不堪之时，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所有人的心间。
“嗯？”漏壶和花御突然发现，混乱的人群突然开始停滞。
影山茂夫垂着头站在原地，身上的蓝色万花筒般的光芒大盛，却没有攻击任何一处，反倒是如同连接，又如同传染一般，在他身边的普通人身上一个接一个亮起蓝色。
“怎么回事？”漏壶为这不在计划中的一幕皱眉，手上的火焰升腾，随手向一个方向发射火柱。
轰——
某个白领男人被火光淹没，片刻后竟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原地，身前亮起蓝色的屏障。
漏壶瞪大了眼睛，看向影山茂夫：“这个招数是——”
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尖叫和混乱，每个人停下脚步，似乎在聆听什么声音，片刻后统一转向漏壶、花御和帐相的方向。
被那么多眼睛齐刷刷盯着，对于这些咒灵来说或许还是灵生第一次。
漏壶和花御不自觉靠在一起，这是一种下意识警惕的姿态，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来不把人类看在眼里的他们，会有下意识恐惧人群的一天。
‘看不见’这一概念，到底是在保护人类呢，还是在保护咒灵呢。
如果咒灵暴露在人类眼里，那和误入都市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终究是人类的世界。
‘嘟——’
电车驶来的声音打乱了现场的气氛，漏壶不自觉松了口气，又绷紧了脸，人群有一瞬间的欢呼，以为是救援到了，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向列车的方向。
然而车窗里拥挤着的，不是人类！
影山茂夫脸色一变：‘所有人立刻离开电车附近！’
电车一停，所有的怪物蜂拥而下，人群慌忙之间又有几人被扑倒，影山茂夫的心绪也有一瞬间的浮动，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得见的人，跟着我的感觉。’
“嗯？发生什么了？”
真人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副混乱的景象，却诧异地发现现场的人根本没死多少，相反，在怪物群涌而上的时候，大多数人举起了手。
湛蓝的屏障撑开，隔绝了怪物们的攻击。
死局，被盘活了。
五条悟怔然看着影山的身影，半响，露出一丝微笑。
‘杰，真想让你也看看这幅光景。’
人群的中央，影山茂夫站在那里，同样举起了手，目光和真人的对上。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也不会如你所愿。’
那双眼睛里，写着这样的话。
真人深吸口气，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真人，你知道的吧。”漏壶忍不住提醒他。
“啊，我知道。”
这次计划最核心的目标是封印灵幻新隆，唯有这一点谁都不能动摇，否则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无从谈起。
因此，在计划出现差错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拖延他们的步伐。
所以……
“快跑！花御、漏壶！”真人猛地喊道，与此同时，三个特级咒灵瞬间分开，帐相则是迷茫的了一瞬，一脸完全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样子，但见势不妙，同样跑路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五条悟立刻追了上去。
没有保护其他非咒术师的必要后，他就可以稍微放开一点手脚了。
影山茂夫盯着真人，虽然他很想追上去除灵，但显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人群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现在拥有了力量的人群没有他的压制的话恐怕会爆发更大的危机。
“我知道了。”
两人分头行动，五条悟气势汹汹去追杀咒灵了，漏壶和花御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漏壶：“现在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真人：“跑！尽你所能拖延时间吧。”
花御：“￥￥”
花御说的话两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估计是脏话，就被无视了。
大魔王追在身后的关头，三个咒灵毫不犹豫随机选了个地方分头跑，五条悟也毫不犹豫追上了真人。
真人：……
咒灵跑了，留下来的只剩下一车厢带来的被真人扭曲的怪物，影山也想去追，或者去救师匠，但是眼前的局面让他不得不顾忌还留在这里的人群。
师匠，请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
“我说，你就是幕后黑手吗？”灵幻新隆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人影，问道。
轨道深处，假夏油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前方，手掌掌心正对着灵幻，示意他停下来。
灵幻很不想，但是顾忌到可能存在的人质，还是不情不愿停在了原地，假装没看见离他很近的某个立方体。
“好久不见……应该说第一次见面吧，灵幻新隆。”假夏油皮笑肉不笑，“多亏你，让我们原本的计划完全泡汤了。”
“那还真是荣幸，”灵幻淡定地道，“不过话说回来，擅自打人家弟子主意家伙说什么屁话呢。”
用词，很粗鲁呢。
是绝对不会在影山面前吐露的脏话，不过这家伙貌似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类，无所谓吧。
“哈哈，好像确实是我们这边先出的手，不过也没有办法吧。”假夏油摸了摸脖子后面，笑道，“你，听说过进化吗？”
“嗯？达尔文的进化论吗？”
“嗯，很接近，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就是人类的进化啦，物竞天择了，这是世人都普遍认可的真理吧。”假夏油睁开微眯的眼睛，“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身为超能力者的你，平常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都说环境塑造一个人的内心，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超能力者，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灵幻的目光逐渐放空。
“焦虑、痛苦，这是民间自主觉醒的超能力者，或者说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都会产生的负情绪，于是你们不会想吗，如果超能力者、咒术师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成为超能力者的话，就好了。”
“大家都能看到同一个世界，就不会有隔阂，是一个新的世界，这样的未来，你没有想过吗？”
“完全没有。”灵幻毫不犹豫。
假夏油：？
确实，如果是任何一个超能力者或者咒术师来的话，都可能会被他说中心思，但可惜，如今来的是灵幻新隆。
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你从来不觉得无法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是低等生物吗。”
灵幻：在？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低等生物？
“你……难道不是母亲生下来的吗？”灵幻简直为这群人的异想天开，或者说自认不凡的中二病叹为观止，“和普通人还有生殖隔离还是咋地，怎么越想越夸张了呢，要我说啊——你个中二病给我醒醒吧！”
“痛苦？纠结？觉得周围人不理解自己？这不是每个青春期小鬼都会经历的事情吗？觉得只有自己特殊还是怎么的？你渡过中二病了吗，这个社会谁都有不能对他人说出口的烦恼啊笨蛋！”
“两个世界的存在？想什么呢，人和人的个体本来就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相同叶脉的树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能成为超能力者和咒术师，那又怎么样？”灵幻新隆手握成拳，大拇指反指自己，“普通的世界不就很好吗，我喜欢我在的这个世界！”
假夏油沉默了，以手扶额：“好吧，其实我也没有觉得能够说服你，你，还真是个怪人呢。”
“不，我是个正常人，不正常的是你们吧。”
“是呢，咒术师和超能力者本来就是异常的群体，不，应该说，从能够看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物种开始，就已经疯掉了吧。”假夏油露齿一笑，“所以，这样的我们，也只能朝着自己相信的深渊一路发疯了。”
“对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狱门疆立刻展现了开启形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开启形态的狱门疆，并没有捕捉近在咫尺的灵幻新隆。
假夏油：？
“喔，这就是你们的底牌？是用来做什么的？”灵幻在原地故意等了一会，见这个东西没啥反应，好奇地上手把玩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算了，没收吧，反正是偷来的吧。”
假夏油：？
“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灵幻左顾右盼，“咳咳，大概是那个吧，我太强了，所以这个封印无效。”
“狱门疆能够封印任何事物，根据咒力捕捉目标，只要是拥有强大咒力或者能够控制咒力流动的目标就可以封印，除非……”
假夏油了悟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道：“你，是普通人？”
“啊哈哈，”灵幻新隆挠了挠头，“被发现了。”
如果说灵幻新隆=普通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普通人愚弄了。
假夏油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对灵幻说的一大堆，以及在没有说出口，但是默认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劲敌的各种心理活动，一瞬间杀意沸腾。
至今收集来的咒灵浮现在他身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一瞬间整个空间里群魔乱舞，压抑的空气几乎浓稠到无法呼吸。
会被杀的。
灵幻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抑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念头，就在他想要转身跑路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心跳漏掉一拍。
“师匠。”
听到这个声音，灵幻新隆才从紧绷中放松下来，转头一看，影山茂夫就站在身后：“是mob啊，我还以为……话说五条呢，为什么只有你。”
小孩一脸淡定：“五条老师去追那几个特级咒灵了，而且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只是我担心师匠来得比较快。”
“什么？”灵幻一愣。
“你看，有很多人啊。”影山示意灵幻向后看。
对，很多人，刚才地铁站里的人群不知为什么跟着影山走来了。刚才还空荡荡的地铁通道很对被蜂拥而至的人们堵住其中一个入口。
“大家似乎觉得跟着我比较安全，我也这么觉得，就一起来了。”影山挠了挠脸颊，“而且师匠也说过人多力量大不是吗。”
“……是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影山茂夫看向前方，不远处只有假夏油一个人，跟影山那边的盛况比起来显得孤单寂寞。
“师匠，你先到我身后来。”影山茂夫向前踏了一步，被灵幻下意识抓住手臂，“你…真的没问题吗。”
影山脚步一顿，回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眼缓和：“嗯，没问题，师匠不也说过吗，做我擅长的事。”
“现在，让我保护师匠吧，我应该，挺擅长这个的。”
影山轻轻将灵幻新隆的手挪开，转身面对假夏油的时候，脸上柔软的表情全然收敛了起来，不做表情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吧，请把夏油杰先生的身体还给我们。”
说罢，他身上浮现出超能力所代表的蓝色光辉，仿佛交相辉映一般，他身后所有人身上都亮起相同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一个整体。
孤不成军，与之相对的假夏油，此刻无比避免地感受到了，压倒性的强大。
甚至不敢与他们的目光对上的强大。
何等讽刺。
他看不起普通人，结果被普通人耍了。
他看不起的普通人，如今正是头等大敌。
啊。
看到这副画面，你后悔了吗？
假夏油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奇怪，这不是他想流的泪水。
这是……
影山茂夫似乎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似乎知道了什么，目光坚定下来：“夏油先生，我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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