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一世的遗憾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用一种庄重而喜悦的声音道：“它，要开了，只为你一个人而开！”
果然，那横月疏影之下，一朵朵白色的花层层叠叠、隆重的盛开，伴随着浓郁的芬芳，袅袅娥娥的在这一方小园中散播开去，这一刻，它的芬芳和瑰丽胜过撑着伞保护着它的火红的凤凰花树。
洁白花瓣重重叠叠而开，本应妖娆妩媚时，那盛开的洁白花瓣中，一滴露珠却隐含着一丝微怜的怯意。
“它美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忐忑，那么的让人揪心。
“美。”眼泪又悄悄盈湿眼眶，心为何这般疼。
“它白吗？”
“白。”
“它的香味浓烈吗？”
“浓烈。”
“你喜欢吗？”
“喜欢。”
“它的名字，叫晚香玉，永远开在晚上的花……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泪珠终是滴落了下来，原来你是晚香玉。
“你和他的赌，你赢了！今晚，它为你盛放，终于没有遗憾了。”他笑，那看不清的容颜隐在一片苍茫中，让她的心却越发的紧窒了。
她抬起手，抚上那苍茫之后，抚上他看不清的容颜：“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她感觉到他笑了，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你照顾了它五百年，别人都讥笑它是长不出花的种子，只有你不厌其烦的对这坯光秃秃的黄土施肥浇水，不嫌麻烦的撷日月星辰交辉之光为它施法破咒，它不为你盛放，还能为谁盛放？”
她也笑了：锦朵，原来你为它做了这么多，可惜却是我占了本应该是你享受的荣誉，而你，现在在那里？为何守了五百年，偏偏在它开花之夜，竟然杳无人影，竟让一个孤落无依的灵魂钻了空子？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凌乱虚浮的脚步声，还有清脆的“叮当、叮当”之声。
她起身回看，只见一个长发男子晃荡着手中的半壶酒摇摇晃晃的朝这白色的花踉跄而来。
那醇酒的芬芳与这晚香玉的浓香混在一起，竟然为这月色，为这夜色，为这小园多添了几分凄迷之醉。
她侧身在一边，看着那男子扑倒在那丛白花之前，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朵儿，朵儿……没有想到这死神亲吻过的种子，竟然真的能长出花来！你赢了，你赢了……你怎么不跳出来，向我讨要奖赏……”
她的心猛然揪痛，想伸出手去搀扶他，可是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拉住了。
他对她摇头：“别理他，他只是醉了。别忘了，你今天只是来看我的。”
男子又看着那株花喈叹：“种子啊，种子，你不选择长成雍容华贵的牡丹，不选择长成风姿绰约的芍药，甚至不长成那稀世珍品雪莲，却选择长成株寂寞无香主的晚香玉……幽幽夜色开，寂寞谁人赏？”
她转过身子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长成晚香玉？
他用羞涩的语气轻轻道：“你忘了，你都是每天晚上给它浇水，给它施肥，给它破法，还喜欢绪绪叨叨的和它说话……晚上，你才是属于它的，它不开在晚上，又应该开在什么时候？幽幽夜色开，寂寞锦朵赏……”
她心中又是一痛，突然便握住他的手，代替那个锦朵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晚香玉……原来，你真的是只为她而开！
他似乎是更害羞了，轻轻的低垂着头，看着那被白雾淹没的双足。
真的能看到什么么？
那男子突然抬起一手朝那漏斗般玉白的花瓣抚摸而去，可是手刚触摸到那花瓣的边缘，那花竟然仿佛有灵性一般，纷纷敛着花瓣把自己重新包围起来，像刺猬一般。
她讶异的看向身边的他，他只是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抬起头来柔柔道：“傻瓜，它只为你开放，怎么会忍受其他人的碰触。”
男子手一顿，眼中露出讶异，随后苦笑道：“没有想到，连你也要成精了，就在今晚么？”
他收回手，那晚香玉又籁籁的展开花瓣，散发浓烈的幽幽香气。
男子摇头，声音里面是浓浓的痛苦和忧伤：“可惜了，可惜了，她再也看不到了，你既然终会开花成精的，为何要晚这一天？却要晚一世的遗憾……”
“她走了，她走了……再也不会看着你蜕变成精灵，再也不会看着你晋升花仙……再也不会恼我，再也不会骂我……”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晕出了如火焰般的形状，终是直直的掉了下去，滴在了那盛开的花蕊中心。
明明是冰冷的泪滴，可是那花蕊却如被火烫着了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紧接着每一朵花都从那淡黄的花蕊中溢出了一滴清亮的水珠来，仿佛世间最纯洁的泪。
似乎它们从那男子滴下的那滴泪中，读懂了一切，读懂了一天之前发生的一切！
刹那间，那刚开的十几朵白色的花朵，像有灵犀一般，齐齐的开始敛瓣卷缩，从盛开的花朵又重新打成花骨朵，竟像胶卷回放一般，所有刚才破土发芽生长开花的画面，全部逆转而回。
转眼间，那嫩绿的小芽缩回了那一坯黄土里，消失无影。
男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终于长叹一声：“没有想到一个还没有成精化形的花灵，竟也这般痴情。锦朵，如今，我该去哪里寻你？”
最后一声竟然颤抖沧然……
她心也是剧烈的痛，却是急切的看着身后的他，问道：“它去哪里了？那晚香玉……”
那个懂得感恩的花灵去哪里了？难道又圆寂凋谢了么？纵然锦朵不在，它也应该有它的新生呀！她那么悉心的照顾它，为她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报答。
他看着她，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却感受到他此刻的认真，感受到他此时流露出的缠绵，那目光就如千万只蚕齐齐吐出的丝一般，千丝万缕的把她缠绕其间，终是动弹不得。
“它去找她了……”他幽幽的说，“它放弃了破土成仙的机会，去找她了……”
她心一窒，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心中的痛一波一波如荡漾的江水朝那堤岸坚定的涌去。
他突然伸出一双如那晚香玉花瓣般纯洁的手，抚上她流着泪的脸：“原来，你的模样是这样的……你真美，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只是，这是泪吗？为什么，难道看到我不高兴吗？”
她在他捧着的手心中摇头，低低道：“不是，不是。我为什么看不清你？看不清你……”
他抚上她的唇畔，细腻的触摸，带着膜拜和崇敬的恋：“傻瓜，它都没有化精成形，你如何能看得到我？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何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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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横月疏影之下，一朵朵白色的花层层叠叠、隆重的盛开，伴随着浓郁的芬芳，袅袅娥娥的在这一方小园中散播开去，这一刻，它的芬芳和瑰丽胜过撑着伞保护着它的火红的凤凰花树。
洁白花瓣重重叠叠而开，本应妖娆妩媚时，那盛开的洁白花瓣中，一滴露珠却隐含着一丝微怜的怯意。
“它美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忐忑，那么的让人揪心。
“美。”眼泪又悄悄盈湿眼眶，心为何这般疼。
“它白吗？”
“白。”
“它的香味浓烈吗？”
“浓烈。”
“你喜欢吗？”
“喜欢。”
“它的名字，叫晚香玉，永远开在晚上的花……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泪珠终是滴落了下来，原来你是晚香玉。
“你和他的赌，你赢了！今晚，它为你盛放，终于没有遗憾了。”他笑，那看不清的容颜隐在一片苍茫中，让她的心却越发的紧窒了。
她抬起手，抚上那苍茫之后，抚上他看不清的容颜：“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她感觉到他笑了，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你照顾了它五百年，别人都讥笑它是长不出花的种子，只有你不厌其烦的对这坯光秃秃的黄土施肥浇水，不嫌麻烦的撷日月星辰交辉之光为它施法破咒，它不为你盛放，还能为谁盛放？”
她也笑了：锦朵，原来你为它做了这么多，可惜却是我占了本应该是你享受的荣誉，而你，现在在那里？为何守了五百年，偏偏在它开花之夜，竟然杳无人影，竟让一个孤落无依的灵魂钻了空子？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凌乱虚浮的脚步声，还有清脆的“叮当、叮当”之声。
她起身回看，只见一个长发男子晃荡着手中的半壶酒摇摇晃晃的朝这白色的花踉跄而来。
那醇酒的芬芳与这晚香玉的浓香混在一起，竟然为这月色，为这夜色，为这小园多添了几分凄迷之醉。
她侧身在一边，看着那男子扑倒在那丛白花之前，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朵儿，朵儿……没有想到这死神亲吻过的种子，竟然真的能长出花来！你赢了，你赢了……你怎么不跳出来，向我讨要奖赏……”
她的心猛然揪痛，想伸出手去搀扶他，可是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拉住了。
他对她摇头：“别理他，他只是醉了。别忘了，你今天只是来看我的。”
男子又看着那株花喈叹：“种子啊，种子，你不选择长成雍容华贵的牡丹，不选择长成风姿绰约的芍药，甚至不长成那稀世珍品雪莲，却选择长成株寂寞无香主的晚香玉……幽幽夜色开，寂寞谁人赏？”
她转过身子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长成晚香玉？
他用羞涩的语气轻轻道：“你忘了，你都是每天晚上给它浇水，给它施肥，给它破法，还喜欢绪绪叨叨的和它说话……晚上，你才是属于它的，它不开在晚上，又应该开在什么时候？幽幽夜色开，寂寞锦朵赏……”
她心中又是一痛，突然便握住他的手，代替那个锦朵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晚香玉……原来，你真的是只为她而开！
他似乎是更害羞了，轻轻的低垂着头，看着那被白雾淹没的双足。
真的能看到什么么？
那男子突然抬起一手朝那漏斗般玉白的花瓣抚摸而去，可是手刚触摸到那花瓣的边缘，那花竟然仿佛有灵性一般，纷纷敛着花瓣把自己重新包围起来，像刺猬一般。
她讶异的看向身边的他，他只是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抬起头来柔柔道：“傻瓜，它只为你开放，怎么会忍受其他人的碰触。”
男子手一顿，眼中露出讶异，随后苦笑道：“没有想到，连你也要成精了，就在今晚么？”
他收回手，那晚香玉又籁籁的展开花瓣，散发浓烈的幽幽香气。
男子摇头，声音里面是浓浓的痛苦和忧伤：“可惜了，可惜了，她再也看不到了，你既然终会开花成精的，为何要晚这一天？却要晚一世的遗憾……”
“她走了，她走了……再也不会看着你蜕变成精灵，再也不会看着你晋升花仙……再也不会恼我，再也不会骂我……”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晕出了如火焰般的形状，终是直直的掉了下去，滴在了那盛开的花蕊中心。
明明是冰冷的泪滴，可是那花蕊却如被火烫着了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紧接着每一朵花都从那淡黄的花蕊中溢出了一滴清亮的水珠来，仿佛世间最纯洁的泪。
似乎它们从那男子滴下的那滴泪中，读懂了一切，读懂了一天之前发生的一切！
刹那间，那刚开的十几朵白色的花朵，像有灵犀一般，齐齐的开始敛瓣卷缩，从盛开的花朵又重新打成花骨朵，竟像胶卷回放一般，所有刚才破土发芽生长开花的画面，全部逆转而回。
转眼间，那嫩绿的小芽缩回了那一坯黄土里，消失无影。
男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终于长叹一声：“没有想到一个还没有成精化形的花灵，竟也这般痴情。锦朵，如今，我该去哪里寻你？”
最后一声竟然颤抖沧然……
她心也是剧烈的痛，却是急切的看着身后的他，问道：“它去哪里了？那晚香玉……”
那个懂得感恩的花灵去哪里了？难道又圆寂凋谢了么？纵然锦朵不在，它也应该有它的新生呀！她那么悉心的照顾它，为她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报答。
他看着她，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却感受到他此刻的认真，感受到他此时流露出的缠绵，那目光就如千万只蚕齐齐吐出的丝一般，千丝万缕的把她缠绕其间，终是动弹不得。
“它去找她了……”他幽幽的说，“它放弃了破土成仙的机会，去找她了……”
她心一窒，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心中的痛一波一波如荡漾的江水朝那堤岸坚定的涌去。
他突然伸出一双如那晚香玉花瓣般纯洁的手，抚上她流着泪的脸：“原来，你的模样是这样的……你真美，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只是，这是泪吗？为什么，难道看到我不高兴吗？”
她在他捧着的手心中摇头，低低道：“不是，不是。我为什么看不清你？看不清你……”
他抚上她的唇畔，细腻的触摸，带着膜拜和崇敬的恋：“傻瓜，它都没有化精成形，你如何能看得到我？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何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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