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围杀
第431章围杀
匈奴长驱直入，很快就来到了马邑县郊。
不过他们并未攻打城池，而是按照聂壹的说法，在郊野开始搜寻牧场。
毕竟放牧与种地不同。
耕地只要靠近水源，土地肥沃，哪怕破碎一些，农民耕种起来亦不碍事。
可草场不能这儿一块，那儿一片的。
要不然牛羊无法在一处地方长时间地进食，一日之内，不断辗转，对于牲畜和牧人来说，都是折磨。
县城附近，这样的地方不会太多。
……
某处山谷上，肆意生长的野草漫过人腰，大片大片灌木相互接连。
微风轻轻拂过，谷底的起伏的羊群宛如云彩飘散。
“禀灌将军，匈奴人已至马邑县外，离我部不足三十里。”传令兵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当下的情况。
此时此刻，周边的山岭中埋伏着超过三万步卒，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如果是在平原上，他们极易被匈奴人用骑射战术给风筝，在拉扯中损失惨重。
可有着地形优势，那就完全不一样。
只要匈奴主力进入山谷之中，他们便会丢下滚石檑木，封锁来路，把对方骑兵困住。
那些匈奴骑兵想要启动，则需要足够的距离。
恰好山谷中牛羊成群，最缺的就是让匈奴骑兵冲锋的距离。
何况以高打低，匈奴人甲胄不行，让他们冒着汉军射出的箭雨，从谷底朝着山上冲锋，恐怕到不了近前，早早就成了刺猬。
灌夫眯了眯眼，“按兵不动，去派人通知李将军部，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将匈奴人围困在这谷中，外围的那些匈奴崽子，就该由他们来解决。”
根据情报，这次匈奴南下，包括了五个大部落，十余个中型部落，至于小部落更是不计其数，加起来的人数超过二十万。
当然，并非这些人全部都聚在一起，到了马邑，但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匈奴人进到此处山谷进行劫掠，最多进来三五万人，而没有进入陷阱的匈奴人，就需要外围的骑兵扫平剿灭。
……
“李将军，匈奴已经到了马邑，离我军埋伏点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李广深吸一口气，手心冒出细汗。
这是自己第一次执掌军队的数量超过十万。
不过这也和大汉长久以来，没有过大规模战争有关。
上次调动超过十万人的大战，还是先帝平定七国之叛的时候，他当时不过骁骑都尉，没有独领一军的资格。
等有了战功，有了资历，却又没有了统率大军的机遇。
直到今日。
作为在边关与匈奴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将领，李广成了负责此次马邑之围的最高指挥者，负责埋伏任务的灌夫甚至低他半头，但拥有独立指挥权，不用听遣他调度。
“命全军上马，随时准备奔袭。”李广吐出浊气，目光坚毅。
……
“单于，找到了，找到汉人的草场了。”一名匈奴骑兵兴冲冲地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单于跟前，舔了舔嘴唇后说，“好多牛羊，山上，路上都是，数都数不过来，实在太多了，至少得有……得有五六千头。”
周围那些匈奴王爵顿时露出贪婪的眼神。
他们每个人的部族平均下来，也就只有一两万头牛羊，现在五六千头“无主”的牛羊仍由劫掠。
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动？
“单于啊，我感受得到手中长弓在嘶吼，请您速速下令，让勇士们向懦弱的汉人挥舞刀剑吧。”
“右贤王说得是极，等下去了汉人的草场，我们各凭本事，那些牛羊呢，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哈哈哈哈，我部勇士，定能取得最肥美的羊羔，带回草原。”
而军臣单于则是淡定得多，望向那名匈奴骑兵，沉声问道：“你可看清了？周围有无汉军踪迹？”
那匈奴骑兵想了想说：“回单于，那处草场附近有两处汉人哨亭，有几名汉人骑兵在巡守，我们大军过去，瞬间就能将他们杀死。”
“只有这么点汉军驻守？”军臣单于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知何时凑近过来的聂壹，接话道：“禀单于，汉人的观念与大夏不同，我们对耕地的重视程度，远胜于草场，故而此处草场仅有少量留守的士卒，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来这样吗？”军臣单于豁然开朗，打消了疑虑，转头对那名匈奴骑兵道，“报出位置，我军即刻发兵前去。到了地方，各部按照指令行事，如有胡乱劫掠牛羊者，杀之。”
闻言，边上两名匈奴王爵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他们深谙抢劫一道。
自己抢到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要想别人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那得用刀剑胁迫，麻烦重重。
与其去期望合理的分赃，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放进自己口袋。
……
得知草场位置，又听闻那儿有汉人圈样数千头牛羊。
匈奴大军就像闻着蜜味的蚂蚁。
散乱的大军没有组织阵型，铺陈开来，整个队伍足足有数里之长。
至于军臣单于命令中要求的秩序，不说完全无用，但在切实的个人利益面前，大家伙都是选择性地忽视。
这还只是赶着去争抢，真要到了地方，恐怕会更加混乱。
见着这幕，军臣单于默默叹气。
草原上的勇士，不乏有射虎豹，擒豺狼的勇士，但他们的勇武，往往在对大汉的战争中，难以发挥作用。
这是因为在围猎野兽的时候，他们更有纪律，但面对汉人，则是显得无序。
但自由无拘，是草原人的习性，短时间难以改变。
哪怕自己是单于，也只能强力约束住自己部族的手下，对于其他各个部族，无法直接用强力的命令，让他们执行自己的计划。
思索间，他望见天空中掠过的鸟群，似乎想要降下前方的山谷中，却又被惊起，朝着远方飞去。
军臣单于一愣。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本被忽视的种种不对劲，霎时间内，齐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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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长驱直入，很快就来到了马邑县郊。
不过他们并未攻打城池，而是按照聂壹的说法，在郊野开始搜寻牧场。
毕竟放牧与种地不同。
耕地只要靠近水源，土地肥沃，哪怕破碎一些，农民耕种起来亦不碍事。
可草场不能这儿一块，那儿一片的。
要不然牛羊无法在一处地方长时间地进食，一日之内，不断辗转，对于牲畜和牧人来说，都是折磨。
县城附近，这样的地方不会太多。
……
某处山谷上，肆意生长的野草漫过人腰，大片大片灌木相互接连。
微风轻轻拂过，谷底的起伏的羊群宛如云彩飘散。
“禀灌将军，匈奴人已至马邑县外，离我部不足三十里。”传令兵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当下的情况。
此时此刻，周边的山岭中埋伏着超过三万步卒，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如果是在平原上，他们极易被匈奴人用骑射战术给风筝，在拉扯中损失惨重。
可有着地形优势，那就完全不一样。
只要匈奴主力进入山谷之中，他们便会丢下滚石檑木，封锁来路，把对方骑兵困住。
那些匈奴骑兵想要启动，则需要足够的距离。
恰好山谷中牛羊成群，最缺的就是让匈奴骑兵冲锋的距离。
何况以高打低，匈奴人甲胄不行，让他们冒着汉军射出的箭雨，从谷底朝着山上冲锋，恐怕到不了近前，早早就成了刺猬。
灌夫眯了眯眼，“按兵不动，去派人通知李将军部，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将匈奴人围困在这谷中，外围的那些匈奴崽子，就该由他们来解决。”
根据情报，这次匈奴南下，包括了五个大部落，十余个中型部落，至于小部落更是不计其数，加起来的人数超过二十万。
当然，并非这些人全部都聚在一起，到了马邑，但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匈奴人进到此处山谷进行劫掠，最多进来三五万人，而没有进入陷阱的匈奴人，就需要外围的骑兵扫平剿灭。
……
“李将军，匈奴已经到了马邑，离我军埋伏点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李广深吸一口气，手心冒出细汗。
这是自己第一次执掌军队的数量超过十万。
不过这也和大汉长久以来，没有过大规模战争有关。
上次调动超过十万人的大战，还是先帝平定七国之叛的时候，他当时不过骁骑都尉，没有独领一军的资格。
等有了战功，有了资历，却又没有了统率大军的机遇。
直到今日。
作为在边关与匈奴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将领，李广成了负责此次马邑之围的最高指挥者，负责埋伏任务的灌夫甚至低他半头，但拥有独立指挥权，不用听遣他调度。
“命全军上马，随时准备奔袭。”李广吐出浊气，目光坚毅。
……
“单于，找到了，找到汉人的草场了。”一名匈奴骑兵兴冲冲地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单于跟前，舔了舔嘴唇后说，“好多牛羊，山上，路上都是，数都数不过来，实在太多了，至少得有……得有五六千头。”
周围那些匈奴王爵顿时露出贪婪的眼神。
他们每个人的部族平均下来，也就只有一两万头牛羊，现在五六千头“无主”的牛羊仍由劫掠。
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动？
“单于啊，我感受得到手中长弓在嘶吼，请您速速下令，让勇士们向懦弱的汉人挥舞刀剑吧。”
“右贤王说得是极，等下去了汉人的草场，我们各凭本事，那些牛羊呢，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哈哈哈哈，我部勇士，定能取得最肥美的羊羔，带回草原。”
而军臣单于则是淡定得多，望向那名匈奴骑兵，沉声问道：“你可看清了？周围有无汉军踪迹？”
那匈奴骑兵想了想说：“回单于，那处草场附近有两处汉人哨亭，有几名汉人骑兵在巡守，我们大军过去，瞬间就能将他们杀死。”
“只有这么点汉军驻守？”军臣单于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知何时凑近过来的聂壹，接话道：“禀单于，汉人的观念与大夏不同，我们对耕地的重视程度，远胜于草场，故而此处草场仅有少量留守的士卒，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来这样吗？”军臣单于豁然开朗，打消了疑虑，转头对那名匈奴骑兵道，“报出位置，我军即刻发兵前去。到了地方，各部按照指令行事，如有胡乱劫掠牛羊者，杀之。”
闻言，边上两名匈奴王爵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他们深谙抢劫一道。
自己抢到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要想别人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那得用刀剑胁迫，麻烦重重。
与其去期望合理的分赃，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放进自己口袋。
……
得知草场位置，又听闻那儿有汉人圈样数千头牛羊。
匈奴大军就像闻着蜜味的蚂蚁。
散乱的大军没有组织阵型，铺陈开来，整个队伍足足有数里之长。
至于军臣单于命令中要求的秩序，不说完全无用，但在切实的个人利益面前，大家伙都是选择性地忽视。
这还只是赶着去争抢，真要到了地方，恐怕会更加混乱。
见着这幕，军臣单于默默叹气。
草原上的勇士，不乏有射虎豹，擒豺狼的勇士，但他们的勇武，往往在对大汉的战争中，难以发挥作用。
这是因为在围猎野兽的时候，他们更有纪律，但面对汉人，则是显得无序。
但自由无拘，是草原人的习性，短时间难以改变。
哪怕自己是单于，也只能强力约束住自己部族的手下，对于其他各个部族，无法直接用强力的命令，让他们执行自己的计划。
思索间，他望见天空中掠过的鸟群，似乎想要降下前方的山谷中，却又被惊起，朝着远方飞去。
军臣单于一愣。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本被忽视的种种不对劲，霎时间内，齐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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