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饥渴交加
然而同样是那个夜晚，路遥家所在的郊区那片平房的居民们，再次幸运地躲过了这灭顶之灾。
原因很简单，市里的那些暴民们虽然无所顾忌，但是他们终归体力有限。在习惯了每天早晚乘车打的坐地铁的生活后，现代城市里的居民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徒步从市中心奔向城郊。
尤其还是在一路上不断进行破坏活动，彼此之间的争斗也基本没有停歇的情况下。
在四处行进的人群中，不时有人一声不吭地默默倒下，并没有多少人发觉，，就连他周围的人，也根本注意不到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最后，在所有的火堆温度慢慢降下去，再也无法引燃出明火，而原本明面上的火焰早已经被黑色钢铁长龙们彻底消灭掉。
在城市的上空再度被重重黑暗所笼罩之际，原本站立着的最后一个暴民也因为体力不支，就在原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个时间，是正常时间的早上6点钟。现在本应是太阳自东方升起的时候，然而，那个无比巨大，严丝合缝的密闭钢铁之罩，还是沉重地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也笼罩在每个清醒，或者疯狂的市民心头。
然后
天就亮了。
※※※※※※※※※※※※※※※※※※※※※※※※※※※※※※※※※※※※※※※※※※※※※※※※※※※※※※※※※※※
路遥那一夜并没有睡好。
倒不是因为他听到了远离自己的市中心地区传来的无数哭喊声和濒死的哀号声。他没有那么好的听力。
有这种好听力的是黎理，猫科动物的感官实在比人类发达多了，所以她也一晚上没有睡好。不过由于她现在是只黑猫，所以连黑眼圈也看不出来——这是题外话。
路遥整晚失眠，原因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和青梅竹马的萧彩的亲密关系，包括亲眼目睹胖子肖宛阳的被杀，包括他自己头一次闯空门……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是由于形势所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完全没有多余时间仔细考量得失。虽然当时已经尽量把能想的全都想到了，但是紧张感一过去，理智似乎就变得越来越多起来。对于同样问题的推论，突然就增加了很多。自己当时的选择是不是最优，心里已经越来越没谱了。
比如和萧彩的事情。如果那个幕后黑手享受的就是人群逐渐死去，最后只剩一个人的养蛊过程，那该怎么办？那个胖子被打的时候，如果自己躲得不够隐蔽，或者被凶手们发现自行车的时候，把车子也顺便毁掉了，自己将如何面对？
自己闯空门的时候，如果被随时可能出现的胖子的街坊邻居抓个正着，那时又该如何？
自己一心想维护家人（现在这个定义里是包括萧彩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一时不慎，随时都可能将全家拖入水深火热之中。
越这样想着，路遥越觉得心头沉重。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重重地喘不过气来。（不过，在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原因似乎是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盘到自己身上后，上述症状也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足够烙熟一打大饼的时间，然后本能地在标准时间早上6点开始清醒起来。
然后，他也感觉到，天亮了。
※※※※※※※※※※※※※※※※※※※※※※※※※※※※※※※※※※※※※※※※※※※※※※※※※※※※※※※※※※※
其实天并没有亮。
只是钢铁穹顶上突然出现了醒目的大字：
24小时后恢复日常照明。
这些字比先前那些收缴武器，寻找水源之类又大了很多，也仿佛坚定了许多。
对于已经被黑暗笼罩超过一天两夜的市民们来说，简直有些太耀眼了。
原本那些躺在地上，体力耗尽准备一心求死的疯子们，都突然觉得理智好像已经回来了。他们的脑子已经变清楚了许多，甚至比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思路清晰。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重新“恢复理智”的这些人马上就意识到，他们现在不但累，而且又渴又饿。
任谁在大火熏烤的情况下，又一边和从近到远的敌人干了整整一夜的架，再加上几乎绕着市中心转了无数圈的情况下，如果还没有这些感觉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个死人了。
所以，在有人开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周围虽然也有一些人在蠕动，但是更多的人，已经永远动不起来了。
如果肖宛阳的psp现在并没有关掉的话，那么它屏幕上显示城市人口的数字，已经在这一夜间，急剧减少了一个非常大的数量。
可由于城市人口原本基数就很大，路遥这样的城郊居民也并没有损失的情况下，黑色钢铁巨龙们并没有得到下一步行动命令。
倒霉的胖子玩家肖宛阳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用金手指永久锁定的那个底线，还没有发挥作用。
但是，现在不止是那些清醒的疯子们，连路遥这边的居民们其实也已经开始骚动不安起来。因为他们的存粮或许还有富裕，但是存水却快要告罄了。
没有水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那些临时领导小组的成员们都可以想到的问题，在神智正常的市民们那里，自然也能设想得到。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终于想起昨天出现在头顶上“奖励寻找水源”的提示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出来的。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时间富裕的情况下，大家各自拿铁锹，甚至用手直接凿井都来得及。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城里的大火使得空气中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格（如果还有幸存的温度计的话），挖地三尺来寻找水源，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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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简单，市里的那些暴民们虽然无所顾忌，但是他们终归体力有限。在习惯了每天早晚乘车打的坐地铁的生活后，现代城市里的居民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徒步从市中心奔向城郊。
尤其还是在一路上不断进行破坏活动，彼此之间的争斗也基本没有停歇的情况下。
在四处行进的人群中，不时有人一声不吭地默默倒下，并没有多少人发觉，，就连他周围的人，也根本注意不到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最后，在所有的火堆温度慢慢降下去，再也无法引燃出明火，而原本明面上的火焰早已经被黑色钢铁长龙们彻底消灭掉。
在城市的上空再度被重重黑暗所笼罩之际，原本站立着的最后一个暴民也因为体力不支，就在原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个时间，是正常时间的早上6点钟。现在本应是太阳自东方升起的时候，然而，那个无比巨大，严丝合缝的密闭钢铁之罩，还是沉重地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也笼罩在每个清醒，或者疯狂的市民心头。
然后
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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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那一夜并没有睡好。
倒不是因为他听到了远离自己的市中心地区传来的无数哭喊声和濒死的哀号声。他没有那么好的听力。
有这种好听力的是黎理，猫科动物的感官实在比人类发达多了，所以她也一晚上没有睡好。不过由于她现在是只黑猫，所以连黑眼圈也看不出来——这是题外话。
路遥整晚失眠，原因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和青梅竹马的萧彩的亲密关系，包括亲眼目睹胖子肖宛阳的被杀，包括他自己头一次闯空门……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是由于形势所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完全没有多余时间仔细考量得失。虽然当时已经尽量把能想的全都想到了，但是紧张感一过去，理智似乎就变得越来越多起来。对于同样问题的推论，突然就增加了很多。自己当时的选择是不是最优，心里已经越来越没谱了。
比如和萧彩的事情。如果那个幕后黑手享受的就是人群逐渐死去，最后只剩一个人的养蛊过程，那该怎么办？那个胖子被打的时候，如果自己躲得不够隐蔽，或者被凶手们发现自行车的时候，把车子也顺便毁掉了，自己将如何面对？
自己闯空门的时候，如果被随时可能出现的胖子的街坊邻居抓个正着，那时又该如何？
自己一心想维护家人（现在这个定义里是包括萧彩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一时不慎，随时都可能将全家拖入水深火热之中。
越这样想着，路遥越觉得心头沉重。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重重地喘不过气来。（不过，在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原因似乎是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盘到自己身上后，上述症状也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足够烙熟一打大饼的时间，然后本能地在标准时间早上6点开始清醒起来。
然后，他也感觉到，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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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天并没有亮。
只是钢铁穹顶上突然出现了醒目的大字：
24小时后恢复日常照明。
这些字比先前那些收缴武器，寻找水源之类又大了很多，也仿佛坚定了许多。
对于已经被黑暗笼罩超过一天两夜的市民们来说，简直有些太耀眼了。
原本那些躺在地上，体力耗尽准备一心求死的疯子们，都突然觉得理智好像已经回来了。他们的脑子已经变清楚了许多，甚至比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思路清晰。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重新“恢复理智”的这些人马上就意识到，他们现在不但累，而且又渴又饿。
任谁在大火熏烤的情况下，又一边和从近到远的敌人干了整整一夜的架，再加上几乎绕着市中心转了无数圈的情况下，如果还没有这些感觉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个死人了。
所以，在有人开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周围虽然也有一些人在蠕动，但是更多的人，已经永远动不起来了。
如果肖宛阳的psp现在并没有关掉的话，那么它屏幕上显示城市人口的数字，已经在这一夜间，急剧减少了一个非常大的数量。
可由于城市人口原本基数就很大，路遥这样的城郊居民也并没有损失的情况下，黑色钢铁巨龙们并没有得到下一步行动命令。
倒霉的胖子玩家肖宛阳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用金手指永久锁定的那个底线，还没有发挥作用。
但是，现在不止是那些清醒的疯子们，连路遥这边的居民们其实也已经开始骚动不安起来。因为他们的存粮或许还有富裕，但是存水却快要告罄了。
没有水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那些临时领导小组的成员们都可以想到的问题，在神智正常的市民们那里，自然也能设想得到。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终于想起昨天出现在头顶上“奖励寻找水源”的提示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出来的。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时间富裕的情况下，大家各自拿铁锹，甚至用手直接凿井都来得及。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城里的大火使得空气中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格（如果还有幸存的温度计的话），挖地三尺来寻找水源，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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