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_唇上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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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大结局(下)。

  狂风暴雪夜,室内暖气烧的往,热咖啡就剩了半杯,还在向上蒸腾缈缈热气。

  女孩子枕在男人腿上,举着案卷仰头看,而男人在用移动式桌板卡在床边工作。

  小型加湿器亮着灯,灯光变幻着橘黄跟淡蓝的色彩,水雾云腾。

  很温馨的一幕,若是忽略掉他们在看一宗故意杀人致死案的细节的话。

  邵恩修长的手指敲着电脑键盘,屏幕上是个表格,如果徐扣弦现在从邵恩腿上移开,会发现那是张血液溅射表格。

  刘斌那里明显是说不通了,所以徐扣弦跟邵恩一整夜都在看案卷上挑出不合常理的地方。

  这案子不合理的地方多的有些令人发指了。

  比如说报案人是刘斌室友,刘斌合租了个三居室,照例说三居室的隔音都不会太好,刘斌租的房子邵恩也去过,跟隔壁一墙之隔,还不是承重墙。

  张敏被刺,人在剧痛之下肯定会大声挣扎,案发在工作日上午,另外两个室友都在家,但完全没有听见过张敏的呼救声音。

  是刘斌握着刀敲醒了室友的门,说自己杀了人,让室友帮忙报警的。

  含有自首行径。

  漆黑的眼珠在打转,徐扣弦脑海里不断的模拟张敏死前的场景。

  拜多年看刑事纪录片的底子所赐,徐扣弦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根据案卷综述上说的,刘斌手持弹|簧|跳|刀捅了张敏几刀,那在吃痛的情况下,人应该是顺势往后躺倒,而非向前伏倒。

  根据尸体检验报告结果也说明了徐扣弦的想法,张敏所受的伤口基本上都在正面,如果是刘斌刺伤的,那两人面对面实施伤害行为,遇刺后张敏一定是顺应力学作用,仰头倒下。

  想到这里徐扣弦顿了顿,开口去唤邵恩的名字,她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邵恩。”

  邵恩低头应,“怎么了?”

  “我刚刚看你在归纳血迹的喷溅点,归纳完了吗?”徐扣弦问。

  邵恩的目光在徐扣弦白皙素净的小脸上扫过,指腹按了下她的唇,哑声道,“辛苦了,我马上就整理好了。”

  徐扣弦凝眸看他忽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自己仰头亲了亲邵恩的唇角,有正事要做,这个吻蜻蜓点水的蹭过,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我翻过几次《现场勘验笔录》跟《法医尸检报告》,刘斌身上都没有沾到张敏的血液,而张敏身上也没有刘斌的血液。”徐扣弦耍完流氓就乖乖躺回邵恩腿上,若无其事的聊案情。

  邵恩把视线重新移回屏幕上,在表格上来回确认了两次才答,“对,我已经整理的七七八八,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对方血迹。”

  听完徐扣弦的柳叶眉微皱,刚刚还在想,张敏向前倾倒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刘斌刺过来时候用力过度,导致张敏迎着作用力方向直接扑倒,但这样迅速的情况下,张敏肯定会扑倒在刘斌身上。

  刘斌被逮捕时候满身鲜血,而张敏扑倒在血泊之重,两人身上居然验不出对方的血迹。

  怎么都太说不过去了一点儿。

  张敏的血液也没有丝毫飞溅,根据现场照片,白墙上并没有飞溅的血迹,死于失血性休克,但血迹只集中在身前的部位。

  现场提取检验出的七处血迹,有四处是刘斌血液,三处是张敏,刘斌的血液分布较广,因为他受伤后移动过。

  而张敏的就集中在东侧、东南侧床头柜上、以及东南侧床单一角,倒地时候双手合十抱在胸前。

  没有挣扎、没有呼救、倒地姿势诡异,血迹完全没有相互沾染。

  而刘斌交代过的那把曾经他徒手夺过来刺向张敏的水果刀,就被张敏压在身体底下。

  从正常人角度讲,又有谁会在剧痛之下,压着刀倒地呢?

  撇开跟刘斌的交情,单看案情,这案子是在是匪夷所思。

  徐扣弦一直是不信鬼神的那种人,可她没办法不承认,人心比鬼神可怖的太多太多了。

  父母都和善可亲,待邵恩亲如兄弟的刘斌能对交往数年的女友之死毫无悔意,甚至颇有快意。

  而张敏的死状明显有违自然状态。

  以及是凌晨时分,场外求助法医学的朋友是必不可能的了,律师能够从案卷里挑出细枝末节未被检方跟公安机关注意到的证据,却没有理论基础支持律师能够判断自我推测正确与否。

  卡壳在这里,通过自我猜测,再往下进行也无济于事。

  邵恩跟徐扣弦的阅卷就此陷入僵持状态。

  雪夜思考人性问题,徐扣弦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她侧脸在邵恩腿上蹭了蹭,软语讲,“要抱。”

  于是乎邵恩继续工作的时候,姿态变成了徐扣弦坐在他腿上,邵恩头抵着徐扣弦的发旋,去看电脑屏幕。

  谈恋爱不忘工作,徐扣弦也一样看着屏幕,屏幕上是word文档,整理了邵恩对卷宗上的疑惑,以及徐扣弦刚刚的提问。

  并且在后面标注了属于那个领域的问题,现在邵恩正一手翻手机,一手往文档后面添加,明天去向谁请教。

  比如说血迹喷溅这个问题后面备注是:法医鉴定老张,后面是电话。

  而笔录勘探出现差错的问题,后注是陈逆,那个看起来痞里痞气混社会实际上业绩极佳的刑侦队长。

  徐扣弦坐在邵恩怀里,跟他一起翻,在国外时间久了,国内许多不太联系的朋友都是塑料友谊,她翻了半天,视线留在一个叫沈沁的名字上。

  徐扣弦忽然伸手拍了下邵恩的手背,邵恩会意,把手从键盘上让开,给徐扣弦操作。

  手指在薄膜键盘上纷飞,打下一行字。

  “倒地姿势诡异,怀疑是否存在某种信仰或者是心理疾病。”

  又在这行字旁边加了个备注,“沈沁,犯罪心理学博士。”

  徐扣弦往沈沁后面打联系电话的时候,怔了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自己傻。

  “这是我挺好一学姐,现在应该在美国呢,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徐扣弦歪头给邵恩解释大半夜打电话的缘由。

  “好。”邵恩哑声回,“辛苦了。”

  邵恩讲辛苦的时候,徐扣弦已经拨出了电话,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徐扣弦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是个很明亮的女声,在用英文讲,“thisisqingshen.whosthatspeaking?”

  “学姐好,我是徐扣弦,回国了,所以是国内手机号给你打的电话,您现在讲话方便吗?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一下。”徐扣弦直接用中文自报家门。

  “是徐二呀,我有空。”沈沁那边发出了喝水的声音,“为可爱的小学妹,我可以等会在吃炸鸡翅,你先等我把手里的啃完,电话别挂。”

  “好嘞……”徐扣弦跟邵恩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邵恩张口但没发声,徐扣弦读懂了邵恩的口型。

  这个狗男人在说,“你跟你学姐,果然是一脉相承,都这么喜欢吃炸鸡吗?”

  “吃你家炸鸡了吗?吃炸鸡怎么了?”徐扣弦按了静音,愤怒的回击邵恩。

  “你没吃吗?你不光吃了我家炸鸡,还吃了我家大米。”邵恩揉了揉炸毛徐扣弦。

  “差不多得了,别秀了啊,再秀我可挂了。”电话那头忽然发声。

  徐扣弦正举着小手在去往邵恩脑袋上作祟,听见这话瞬间怂了,去看手机屏幕上的设置。

  ……

  可去他妈的吧,静音没点到。

  空气安静了两秒,炸鸡脆皮的咔呲声倒是不断。

  “嘿嘿嘿,有狗男人了,回头另给学姐看看。”徐扣弦尴尬的笑笑,边解邵恩衬衫扣子,边讲。

  沈沁解决了两个鸡翅,抽纸巾擦了擦手,“成,回头给他来套心理评估,你先说正经事吧。”

  调侃不误正经事。

  徐扣弦就差喊学姐牛逼了!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故意伤人致死的案子,现在我当事人被拘留,下星期开庭,根据供述他自己杀人,但有什么情况会让被害人在身重多刀后不呼救,而是濒临死亡前还双手做合十动作叠抱在胸前,前倾倒下?”

  “还有就是我当事人跟被害人互捅多刀,可身上并为沾染对方血迹,我把被害人的照片给你传过去吧,你看微信消息。”

  徐扣弦一股脑的讲出来。

  沈沁那边好像是在记录些什么,有钢笔快速划动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等这声音彻底停了,邵恩开腔补充,“有可能是某种宗教信仰导致的吗?”

  “稍等。”沈沁顿了下,“基督教祷告姿势是,五指合拢,用中指点额头前胸左肩窝右肩窝。”

  “跪式祷告,很有可能是刚刚五指合拢,就因为剧痛伏倒。”沈沁分析道。

  邵恩翻了下案卷,补充道,“但基督教是有禁忌的吧。”

  邵恩不信教,也不了解,他能做的只有把具体的案情跟沈沁复述一次,他着重挑了几个看起来有违基督教理论的,“谈恋爱同居,打胎,恋爱时候出轨。”

  “你停一下。”沈沁忽然打断邵恩,与此同时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断,“你当事人既然打胎的话,就是有婚前性行为,基督教强调婚姻的神圣,绝不允许婚前性行为。如果已经虔诚信教至临死不呼救而是去祈祷自己的神明的话,又为什么会做有违信仰的事情?”

  “路加福音跟出尘埃记都记载了堕胎的事情,基督教认为生命是神造的,无比神圣,觉得堕胎就是杀人,要以偿命的形式来偿还。”

  沈沁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扣弦下意识的开始打冷颤,她紧咬着牙关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怖想法。

  徐扣弦就坐在邵恩腿上,邵恩能清晰感知道怀里人的瑟缩,他去握她的手。

  邵恩干燥微糙的手掌覆上徐扣弦出了一层细汗的白嫩手心,十指相扣,轻柔的摩挲,不停的在安抚徐扣弦。

  邵恩跟徐扣弦还没来得及的同沈沁说明血液喷溅的事情,两边都迎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卧室里的大灯开着,徐扣弦仰头去看墙上的顶灯,顶灯散着光在白墙上晕开。

  徐扣弦又去看邵恩的侧脸,他的棱角太分明,光打在轮廓上,是明暗阴影。

  “徐扣弦。”沈沁喊她,把她从混沌之中拉回现实,“我有个特别大胆的推测,因为我不知道你那边具体情况,但单凭你跟你家狗男人讲的,还有心理学角度分析出发。”

  沈沁又停了下,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她深吸了一口凉气,“有没有可能是自杀?狂热的极度信徒,在背叛了自己信仰的神明之后,选择自杀偿命。”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整片天地都寂静无声,徐扣弦被邵恩搂在温暖的怀抱中,依然无法克制住刺骨的寒意席卷心脏。

  “我仅能从心理学的角度给你们提出这样的参考角度,国内前几年有位纪委干部十一刀自杀,正常人都无法在剧痛之下,给自己补刀的,但不排除心理疾病,比方说曾经有不少案例都是病人患有抑郁或者精神分裂,靠自残受虐来舒缓情绪的这种可能性,具体问题你还是需要去寻求法医鉴定之类的帮助。”沈沁出身科班,震惊之余,短时间内就已经收敛好了情绪,理性的同邵恩跟徐扣弦分析案情。

  “好的学姐,我们知道了,非常感谢您,耽误您吃炸鸡了,之后可能还会麻烦到你。”邵恩捋着徐扣弦柔软的发丝,替她回答。

  两人抱着,也没人有多余的手去挂电话,沈沁那边也没什么声响。

  徐扣弦杏眼微闭,眼尾是盖不住的疲倦,她轻声道,“我有点慌了,明天起来就给陈逆打个电话吧,问问他有没有熟悉的法医鉴定给我们介绍一个,我这边认识不少医生,但法医的没有,陈逆吃这碗饭,正好在问问他现场勘探记录跟照片有出入的话是谁的责任之类的。”

  在徐扣弦第一次念到“陈逆”名字的时候,沈沁那边还没什么反应。

  第二次念到陈逆的时候,徐扣弦这个素来冷静,基本上三天两头都去监狱里跟犯人谈谈心的学姐沈沁忽然爆了句粗。

  沈沁低声啐,“草。”

  两人俱是打了个激灵。

  邵恩沉默,“……”

  徐扣弦满脸问号,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出什么事了学姐?”

  沈沁来不及洗手,去抓了个鸡翅,用力撕咬下一大口,“没事儿,有的鸡翅没炸熟,吃着不爽,有点难受,我先挂了,去把鸡翅回个锅,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别客气。”

  讲完沈沁就挂了,可能是饿了,飞速去回锅。

  她给的解释很合情理,徐扣弦跟邵恩都没深究,比起突然爆粗口,更重要的是张敏的死法。

  “你觉得张敏有可能是自杀吗?”徐扣弦眉头打褶,黑漆漆的圆眼里满载了疑问。

  邵恩叹了口气,轻咬了下薄唇,“我不知道,如果张敏是自杀的话,那刘斌在承认些什么?跟这演殉情套路呢是吧?大好前途不要了,年事已高的父母也不管了,准备陪着前女友一并寻死?”

  “寻死觅活的方式多了去了,爱人自杀之后,心生悔意,回忆起过往种种,觉得没了她自己也活不下去了,那激情之下拿刀直接捅自己一刀,干脆利落,何苦整这么多事情出来?”徐扣弦接腔肯定邵恩的说法。

  “可你知道吗?证人笔录里写了,第二天早上事发时候,没有听见任何异动,但前一天晚上曾经听见过张敏跟刘斌激烈争吵,又高声唱了歌,唱的歇斯底里,因为太难听跟是深夜唱的,所以合租室友曾经去妄图把门关上,刘斌还跟室友发声了冲突后摔门继续唱,那时候还没发生任何流血事件。”

  徐扣弦垂眼,长睫毛在眼帘下打出一小片阴影弧度,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语气也跟着缓慢,悻悻不乐道,“可我看过了刘斌前面代理律师的资料,资料里有对刘斌室友的取证,显示前一夜,刘斌在合租屋里开着门唱的是王菲的《我愿意》,声音嘶吼。”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前一夜还在歇斯底里唱情歌,并且给了三万块钱,后一早就兵戎相见?

  案子复杂的惊人。

  邵恩凝视徐扣的眼神,两人都没有说话,去读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我有个特别大胆的推测。”徐扣弦身子往邵恩怀里蹭了蹭,她已经解开了邵恩衬衫的大半纽扣,歪头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脖颈处,去汲取熟悉安神的檀木气息。

  “你说。”邵恩搂在徐扣弦腰上的手又紧了紧,他在她耳垂边吹气低声呢喃,看怀里小姑娘白皙的耳垂瞬间泛起粉红色,朝脸颊蔓延开来。

  “是我主观臆断,但《我愿意》这种明显就是情歌属性的了,而且三万块,刘斌才二十七岁,还挣扎在诉讼的温饱线上,每个月收入不稳定,房子租在顺义合租,房租一个月才一千出头,能看出是个节俭的人,可给前女友三万块这种事情,不是正常念旧的人能干的,而且明显是赠与而不是有借有还。会不会是刘斌跟张敏曾经在前一夜生日那天,重归于好,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海誓山盟一时脑抽,约定了一起自杀?”

  徐扣弦言尽于此,她不敢再往下讲,亲了亲邵恩紧绷的喉结。

  “约定的时候说好了,可动手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反悔了,所以张敏死的时候无怨无悔,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仅仅是在向自己的神忏悔、祷告些什么。”邵恩接着徐扣弦的思路说下去。

  非常可怕的猜测,可徐扣弦跟邵恩却思路神同步的想到了这里。

  首先,刘斌是个入行四五年的诉讼律师,虽然算不上出名,可总算是通读法典跟案例。

  在不少悬疑电影里,高智商罪犯都有办法成功脱罪,刘斌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有最起码的法律常识,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其次,刘斌固执的有些出人意料了。

  通过在过去大十几年的相处,邵恩对刘斌的了解匪浅,刘斌绝对不是那种油盐不进,一根筋到底的人。

  相反他总是异常的和善谦虚,师友对他的评价也非常不错。

  这样一个人,杀人之后自首,气走了三个代理律师,坚持要自己打自辩。

  实在是有违常理。

  专业人士都还在睡梦中,律师们多想亦无用。

  冬日黑夜长久,雪夜乌云压城,更是不见天地。

  “睡会吧。”邵恩喉结滚动,哄着徐扣弦。

  徐扣弦晃了下小脑袋,粉唇张和,“邵恩大哥哥,我脑壳疼,睡不着,要邵恩大哥哥亲亲才行。”

  邵恩抿唇笑了下,唇角弧线上扬,修长的手指抬起徐扣弦的下颌,凑近亲上去。

  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

  而是狂风掠夺般的吻,唇舌相依,再探入,咖啡味在口腔里搅动。

  深邃的眸里映着徐扣弦绯红的脸颊,邵恩就这样看着徐扣弦,单是看着,徐扣弦就心痒。

  有无数根羽毛划过心尖,扫开附蒙在心头的冰霜。

  他就只是看了她一眼,心头冰雪瞬息消融。

  邵恩指尖缠着着徐扣弦垂下的碎发,一圈又一圈,绕指柔。

  ……

  本来衬衫扣子就被徐扣弦不安分的解的差不多了,笔记本电脑跟案卷都被随手扔在桌上。

  世事多扰心,还不如遵从动物本能去放纵一下,累到安眠。

  白雪无声,扑在玻璃窗上,结了整窗六角冰花,映着一室光洁,肌肤白皙胜雪。

  翌日,风停雪歇,日光破云而出。

  律所是独栋,昨夜情.欲来的突然,晚上没拉窗帘,所幸床离窗户很远。

  即便如此,徐扣弦还是被阳光照射打醒的。

  极为罕见的,邵恩还没醒,徐扣弦被他搂的紧,两个人贴的严丝合缝,厚冬被被卷成一团,压在身下。

  邵恩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徐扣弦的睡颜。

  而徐扣弦是第一次看见邵恩的睡颜,身边长得好看的太多了,但每一分每一毫都这样戳中自己心窝的不多。

  昨夜运动激烈,完了之后邵恩把人抱着冲干净,徐扣弦混混沌沌的,就记得有人温柔的把自己的头发吹干了。

  邵恩应该是没顾得上给自己吹,头发凌乱的贴在额间。

  她使坏,趁着邵恩没醒,用嘴唇剥开碎发,从额头开始吻下去。

  徐扣弦的唇吻过他饱满额头,到剑眉、为了防止邵恩醒来,略过了眼睛,伸舌头在他鼻尖点了点,然后移动到紧抿的薄唇。

  结果在吻到唇的时候忽然被邵恩伸出的舌头卷进去,徐扣弦睁着眼看自己被咬。

  对的,被咬。

  邵恩轻轻的咬了下徐扣弦的舌尖,然后又卷舌舔了舔。

  徐扣弦怒视邵恩,但也就一瞬,她立刻变了脸,眉眼低垂,表现出被欺负时候的楚楚可怜。

  中央戏精学院十级毕业生徐扣弦。

  连带着眼尾都泛着红。

  “邵恩大哥哥骗人。”

  “醒了还装睡。”

  “我亲你,你还要咬我!”

  无理搅三分,先下手为强三连。

  邵恩含笑看徐扣弦,声音沙哑,为她附上解释三连。

  “邵恩大哥哥说过自己在睡觉吗?没有,疑罪从无,没骗你。”

  “我没醒,但觉浅,你亲我我感受得到,是被你吻醒的。”

  “我想咬你就咬你了,你不服可以咬回来,我保证不躲一下。”

  “哦……”徐扣弦委屈巴巴的哦了声,低头往他怀里钻。

  都是不愿意醒来的人,成年人不喜欢睡醒,是因为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咬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唯有梦中能够求的片刻安宁。

  邵恩早上醒过一次,可徐扣弦睡的太甜美,他也就又合了眼。

  只磨蹭了一小会儿,徐扣弦就主动从邵恩怀里抽离,去把衣服穿好。

  邵恩已经再拨陈逆的电话,打到第三次才打通。

  男人之间没什么过多的寒暄词,邵恩问陈逆,“是不是在忙。”

  陈逆答,“年底了,犯罪分子也不冲业绩了,自己刚刚跟家溜金毛没听见。”

  然后邵恩就把凌晨时候整理的疑点全部讲给陈逆说,陈逆有问有答,除了中间偶尔夹杂两句,“陈青青,你给我下去。”之外。

  “陈青青是他家养的金毛,特别粘人,跟萧团团一个属性,我是头一次见到不在一起长大的猫跟狗,能生活的这样和谐的。”邵恩偏头,给正在记录的徐扣弦解释道。

  徐扣弦点了点头,“喵”了声。

  陈逆在那边哈哈大笑,问邵恩,“萧团团在你那里?”

  邵恩抬头揉了揉徐扣弦的头发,“没,有只叫徐二的小猫咪,在我心里挠痒痒呢。”

  “……”陈逆道,“挂了吧,你一大早上是不是有正事跟爷讲?没有的话跟爷爬。”

  邵恩马上制止,“别别别,没正事我能大早上打扰您遛狗这种头等大事吗?昨天徐扣弦有个学姐,叫沈沁,是搞犯罪心理的,她说……”

  提到沈沁名字的时候,陈逆那边连狗都不逗了,等了半分钟,也不见邵恩继续往下说。

  陈逆沉不住气问,“你倒是说啊,沈沁说啥?”

  闻言徐扣弦迅速放下手里黑色签字笔,换了只红笔,开始吃瓜之旅。

  “你们认识啊?”邵恩反问。

  “不,我们不认识。”陈逆口是心非。

  “不认识你激动啥,我们继续说一下案情啊,你那边有属实的法医鉴定吗?给我介绍一个先。”邵恩冲徐扣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徐扣弦发声,“原来她们不认识啊,我还寻思我学姐昨天晚上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

  大型温顺犬金毛陈青青不明所以的舔着主人陈逆的手,完全没能体会到陈逆的焦躁。

  “行行行,法医联系方式我马上发给你,还有,你刚刚问《辨认笔录》跟《现场勘探笔录》有出入的话,百分之百是现场侦查人员工作不严谨导致的,常理来说你上庭是完全可以抓这个不放的……”陈逆顿了下,然后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这边正好也有点事情,想请教犯罪心理领域的学者,听说徐扣弦师姐这方面搞的不错,你看,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不差事,不差事儿,真的不差事,一手法医鉴定,一手沈沁联系方式。”徐扣弦接茬,买卖做的清清楚楚。

  三分钟之后,邵恩拨通了法医鉴定的电话。

  而陈逆还在苦逼兮兮的撸着金毛,对着一串明显是国外的号码发呆。

  一人一狗,坐在公园长椅上。

  “陈青青啊,你说我是给沈沁打电话,还是不打呢?”

  “你倒是汪一个啊,你平时不是汪的特别带劲吗?”

  “算了吧,不打了,她应该在睡觉呢。”

  大洋彼岸通宵肝论文的沈沁连着打了三个哈气,开始愤怒的骂陈逆,肯定是因为白天听见了他的名字,自己才这样倒霉,被导师要求连夜改论文的。

  因为是陈逆介绍来的,所以法医对邵恩的问题给了非常专业明确的回答。

  正常的互捅,完全不可能出现这种血液喷溅情况,第一就是死者张敏的血液喷射过于集中,毫无移动跟呼救样态,其次是刘斌跟张敏身上都没有对方血液,作案工具的尖头水果刀跟顺手取的弹|簧|跳|刀都没有血槽,不可能没有血液溅出。

  足够了,呼救声、血迹、倒地姿势。

  这三个疑点足够证明案件仍有隐情,可刘斌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在笔录上签过字。

  若是陪审团制度下的话,刘斌一定会被判无罪。

  可在中国现有的法律制度下,打无罪辩护跟正当防卫还是无从下手的。

  十六个小时后,徐扣弦跟邵恩终于到了甘肃境内的一个小城。

  他们飞机换火车,火车换大巴,最后大巴换人力三轮车。

  冬季干冷到能够看清大片土地皲裂,风力都带着飞扬尘土,呼吸一口都觉得困难。

  这里是张敏的老家,土地环境极差,耕作物产出很少,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外务工,只有少数年老体衰的人守着村庄。

  到什么程度呢?

  徐扣弦跟孩子问路,问张敏家在哪里,小孩子开心的小跑着把邵恩跟徐扣弦带到了门口。

  邵恩从包里拿了瓶没开封的可乐给小孩子,小孩子摇了摇冻红的小脸,“谢谢叔叔,我不喝酱油。”

  贫瘠到连可乐都没见过的村庄。

  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巨大都市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人间疾苦。

  徐扣弦有些被震惊的讲不出任何言语,她尴尬的笑了笑,给孩子手里塞了张十块钱,让他拿着去买糖吃。

  小孩子这次却是没推辞,接下乐呵呵的转身就跑。

  张敏家在一众毛胚土房里算得上出众,最最起码是砖砌的了。

  邵恩跟徐扣弦手牵手站在门口,面前的门上还挂着白布,在风里飘扬。

  “我做好准备了,我们进去吧。”徐扣弦微用力,拉了下邵恩的手,邵恩没讲话,直接敲响了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穿着身粉红色羽绒服,扎眼的很,眼睛圆鼓鼓的,转了几圈,警惕性十足的问,“你们是谁?”

  徐扣弦跟邵恩平日里都是口若悬河的主,但到了张敏妹妹面前,皆是无措。

  又能说点什么呢?

  是作为刘斌的代理律师来闻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过世姐姐的事情。

  还是作为刘斌家人,去请求谅解。

  除了受害者本人跟家属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去跟受害者家属替犯罪嫌疑人讲话。

  所以他们沉默了。

  小姑娘不解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好看的情侣,微微歪了下头,“请问你们找谁?”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还在的时候,托我给你一笔钱上高中,之前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现在把钱给你带来了,还带了很多适合你用的东西。”徐扣弦张口讲。

  邵恩连忙卸下肩上的粉红色书包,从里面掏出两个厚重的信封,递过去讲,“这里是六万人民币,还有些适合你用的小玩意儿。”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但提到了姐姐就有些哽咽,眼里噙着泪,“那谢谢你们了,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邵恩怔了下,他回,“我叫岁寻,岁月的,寻回的寻。”

  他发声的时候,连带着徐扣弦也愣了。

  北风卷着滚滚黄沙,填平了岁月留下的沟壑。

  徐扣弦不记得她是怎么跟邵恩离开那个四十八线小村落的。

  他们甚至不敢留下姓名跟联系方式,因为他们是刘斌的代理律师,从职业道德角度讲,无论自身觉得案件真相如何。

  都必须站在当事人的角度,若是邵恩以自己的名义给了钱,那一开始就是说明他认定了刘斌故意杀人。

  凡人无法站在上帝视角窥探真相。

  回到北京之后,徐扣弦甚至特地去买了一把□□跟水果刀,想模拟一下刺向自己时候的动作。

  刀上有刀鞘,可邵恩还是不放心,他把刀鞘处用宽胶带封了厚厚许多层,才允许徐扣弦拿着试。

  他们一起实验了很多次倒下的位置跟方式。

  疑点重重。

  开庭前公诉人和法官询问过的辩护意见,邵恩是完全按照刘斌的意愿答的,“刘斌要求做无罪辩护。”

  中间两人一起去见过一回刘斌,刘斌依然是关心父母,可对快上庭的事情漠不关心,

  提起就是一句,“我是正当防卫,我要打无罪辩护,我自己自辩。”

  开庭前夜邵恩披着外套在阳台抽烟,阳台窗开着,风冷倒灌进来,刺骨寒意。

  徐扣弦也是睡不着,举着杯红酒后进的阳台。

  见徐扣弦来了,邵恩立刻伸手去关窗,手却被徐扣弦抓住,她摇了摇头,“也给我来一只吧。”

  遥远又熟悉的话语。

  上一次徐扣弦跟邵恩讲,“也给我来一只吧”的时候还是盛夏,她看不下去女画家杨婉悲痛欲绝的那一幕,出来跟邵恩一起并肩站在酒店门外抽烟。

  居然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度过的飞快,已从盛夏挽手至隆冬,快过年了。

  徐扣弦又是只抽了一半就掐了,她举着红酒杯,透过红酒杯去看邵恩的脸,杯面曲折,使得邵恩英俊的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可再扭曲也罢,他的音容消磨就刻在徐扣弦心底。

  “我爱你。”徐扣弦开口,白雾从嘴里溢出。

  “我也爱你。”邵恩垂眸,同样也是烟雾缭绕。

  徐扣弦跟邵恩花了大价钱着了动画师,做了一份模拟刘斌跟张敏案件原貌的三维动画。

  开庭前先征求了公诉人意见,表示同意放出。

  可开庭后的局面就完全不可控了,公诉人读完《起诉书》后,刘斌立刻开始陈述自己的意见,“在这个案子里,我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张敏是杀人未遂后自杀的……”

  刘斌有一段漫长的,毫无尊重法庭意思的自行辩护。

  甚至能讲出,“张敏这种人祸害了我这些年,她如果没死的话,会继续祸害我一辈子。”

  诸如此类的话语,全无法律人的自觉,就好像是在告诉法官跟公诉人,自己的作案动机跟意愿一般。

  公诉人跟法官全程面无表情。

  徐扣弦跟邵恩全程忍着恶心提出自己找到的疑点,条理分明,还自带3d动画视频,跟模拟刀具当庭掩饰。

  但在辩护词结尾的部分,邵恩讲,“以上系辩护人邵恩对本案的辩护意见,可完全不代表本人对被告人人品的认可。”

  场下不少人都是来看邵恩庭辩的。

  这句话颇为没有职业道德,可在邵恩跟徐扣弦这里,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同他划清立场,已然是对刘斌最后的温柔了。

  这场庭辩让徐扣弦如坐针毡。

  ……

  是起恶性事件,刘斌拒不认罪、拒不赔偿,邵恩本来做了公诉人会建议法庭从重量刑的打算。

  却没想到,公诉人的建议是起点量刑:有期徒刑十到十五年。

  法官判了十二年,刘斌表明会继续上诉,可已经同徐扣弦跟邵恩无关了。

  签完庭辩笔录之后,徐扣弦走到公诉人面前,微笑鞠躬道谢,“我谨代表我本人,对您的量刑建议表示感谢。”

  庭辩结束后作为诉讼律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徐扣弦跟邵恩忙完,刚刚在旁听席的老师夫妻已经不在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桌上摆了整桌佳肴,一整盘红烧排骨摆在正中央。

  桌边压了张纸,“麻烦你了,刘斌是罪有应得,你们别往心里去,快过年了,我们也该回老家了,勿念,有空常来看我们就好,咱们爷俩永远都是师徒,回来的晚排骨就热一下再吃,别懒,冷了油大。落坎,刘谅。”

  红烧排骨被邵恩回过锅,徐扣弦吃的时候边吃边掉眼泪,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邵恩就在一旁拿着纸巾给她擦,擦到后来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有冰凉的液体打在徐扣弦额上。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刘斌的案子结束在腊月二十七,二十八的时候岁今发消息问,初一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徐扣弦不知道怎么回应,暗戳戳的把手机给邵恩看。

  邵恩也没回答,年三十是在徐家祖宅度过的,徐且鸣在外面浪到年三十晚上才回家,被爷爷骂得狗血喷头。

  北京室内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年味不够深厚,午夜钟声敲响时候,徐扣弦轻手轻脚的凑过去,坐在自己被邵恩霸占的书桌前,伸着脖子去看邵恩在做什么。

  结果先被桌上的几个盒子吸引了眼神,盒子都开着,是整套的白玉器物,小到扳指,大到杯子。

  跟徐扣弦在岁家见到的如出一辙。

  呼吸都跟着一顿,对上邵恩的黑眸,听见男声温润,“初一一起回家过吧,爷爷也说想见见我爷爷了。”

  举案齐眉,意全平。

  “嗯。”徐扣弦重重的点头。

  第二天清早徐扣弦揉着酸痛的腰起来戴镯子时候,才发现前一夜邵恩在纸上写了什么。

  钢笔字遒劲有力。

  “公平跟正义从来都不是一种东西,可人类该拥有正当的幸福,比如我该拥有你。”

  ——2019年6月23日,正文fin,巧克力流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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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月,这文辗转了三个城市两个国家终于写完了。

  评论全发红包,感谢长久陪伴。

  新工作太忙了,这周四晚上开始更番外,大家喜闻乐见的包子跟日用品都有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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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幸还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的时候,最喜欢在剧组发了工资后,去烧烤店撸个串。

  左手啤酒,右手烤串,再看看烧烤店里元气满满的漂亮打工小妹。

  后来薄幸拿了当红影帝,依然不改从前的习惯。

  直到有一日知名狗仔爆出,“白鸽奖影帝疑似跟烧烤店打工妹相爱”

  消息席卷各大媒体头版头条。

  薄幸,“在追,没追到。”

  按年发微博的金牌编剧宋知非转发了薄幸的澄清微博,一套问号三连“???”

  坊间流言四起,直到薄幸第一次开直播。

  长卷发女生出现在屏幕里,直接坐在薄幸腿上,温软女声响起,“要抱。”

  手臂揽住纤腰,修长的手指紧握着女生的手,直播里传来喘息声跟低哑的男声的,“再给我亲会儿。”

  这段视频被黑粉拿着诟病良多。

  有人连着买了三个月热搜头条,“泡到了,怎么,有意见?”

  薄幸介绍从白鸽奖获奖者变成了“宋知非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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