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雍凉风云(三十三)_三国之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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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雍凉风云(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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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孤城万仞山。

  虽说在蜿蜒起伏的终南山间,透过盘旋曲折于重重高山峻岭之侧的崎岖山路之后,陡见到这般在规模上实在是称不上一座城池的关隘,不过眼前的这座雄关却是紧紧地扼守着这条长约六百里的子午谷的南面出口处。

  子午谷能够得享大名,却也非是无因。

  自先秦时便有,《战国策》记载张仪说赵王,秦一军塞午道之事,而鲍彪注中有云,长安有子午谷,北山是子,南山是午,午道秦南道也。而后却又有于大汉之前,淮阴侯于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兵出褒中为高祖建号帝王,首战而出汉中得三秦之地为根本,才让刘邦在随后的楚汉相争中,屡占上风,继而据有天下。而韩信虽借此故道而名扬天下,却也只是明修了栈道,至于险境危途处处的子午谷却是在西汉元始五年由王莽,以皇后有子孙瑞而通子午道,从而使得杜陵直绝南山径汉中。

  荆州军从关羽之属,二十万兵出祁山,如今却又与曹操麾下连同韩遂投效的六万雍州铁骑会猎于北原城之外,虽然战事方起,而荆州众人却也对于关羽和徐庶两人很是信心十足,然而两军相争却是任何一方在结果之前都有着胜利的可能,故而以二十万步卒为主的荆州军和同样二十余万人马,却是以骑兵为众的曹军两军相争时,远在子午谷上的魏延却是很是挠头。

  本来以荆州军中本就不多的骑兵而言,魏延麾下这数万的骑兵当初若是与关羽大军一同兵出祁山大道,自是能够予以大军很大的助力,不过立功心切而又好兵用险的他却是想着更大的功劳。

  那便是效法先贤淮阴侯兵出子午谷掩袭长安,克复长安以还旧都!

  然而此时的魏延却是几多惆怅汇集一起,不说眼下的他已经得知尽管曹操大军兵出长安,然而却又留下了郭嘉于长安城中坐镇守城,而且屯兵于子午谷北口的曹洪却又得长安守兵之助,本来立寨之初的五千兵将,到如今却是变作了一万五千人。

  加上近段时间以来,从雍州而过的雨势虽然在经行终南山之时,并没有多少的威力可言,然而毕竟子午谷栈道却也是年久失修,往日中多是商旅之间少量人马行进,却也危楼战战,人马愁眉,可是眼下的魏延却是要领着着数万人马行奇袭之事,加上如今这情势却也紧急,若是让前方大军战事有了结果,他这边却是想要立大功却是再不可能的。

  想想历史上的魏延便也是这般的热衷于功名利禄,而在诸葛亮奉命北征之时,便献上了如此时一般的计策,而那时的诸葛亮却是以谨慎为胜,而未能施展这样的策略,使得魏延对于诸葛亮每次北伐都从祁山大道而出却总是无功而返很是腹诽不已。

  毕竟古来用兵自是以正道而胜,以用奇相合,若是顾虑于用险不能,却是会显得谨慎有余,进取不足的。

  不过幸好如今的魏延献此策之时,荆州大军却是实力不凡,远非当时诸葛亮当政的蜀国相比,而关羽身为用兵大将,虽然身边有徐庶这样的稳重之人为军师,然而相比于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这位当年也曾怒而为友杀人的游侠儿,却也多了几分豪气。

  想当时自荆州大军齐集汉中,以为北征雍州之举,群贤毕至,单为一战而定雍凉两州,克复长安,以还旧都。本来还犹疑犯难于大军从何处兵进雍州时,即便是以魏延的倨傲,却也知道还要看关羽和徐庶以及远在襄阳的刘备诸葛等人如何的筹措抉择。

  若非之前荆州一方以云汉货栈为首的诸多官商凭借着巨大的实利以及荆州于益州之间两者相差悬殊的实力地位的对比,或许关羽却也不能得到益州自广汉以北诸多益州地方势力的暗自投效。有了这样的依附,关羽选择较为稳妥的走益州北部而从祁山大道而出,倒是可以理解了。

  而在这大军行动路线决定之后,魏延这才侃侃而言道出这般合着武关处从荆州而暗出的张飞,关羽所领汉中大军出祁山,而他愿晓先贤而成的子午谷奇袭之计。对于魏延所献之策,以关羽等人的眼光自是能够看出若成事之后的巨大战果,尽管他们也能看出魏延这般做对于他自己的好处,不过以关羽和徐庶两人此时却也看得清,最终能够得到最大便宜的还是以刘备为首的荆州势力。

  而即便不成,损失的也不过时魏延这一支偏师,当然那般情况下这些骑兵却也诚为可惜,然以关羽的自视却是看着有几分和他想象的这位荆州本地的将领时,却也多有几分鼓励之意。

  关羽却是在没有向荆州稍作商议的情况下,对于魏延的建议便接纳了并任其行事。虽然魏延自视也甚高,至少在那时候对于关羽的这份信任却是心下敬佩不已。

  “请君候放心,魏延即便是单人独骑,却也会打通子午谷!”想着那日在南郑城中的慷慨激昂,再看看眼下犹如愁城困扰的局面,魏延却是不得不再次下意识的用手拢过头前遮住他观瞧子午谷上下地形沙盘视线的乱发。

  “将军,南郑城中送来的粮草已到,实无遗缺,足数抵达!”正在此时却是有副将前来禀告,虽然这边厢大军未有多少进展,可是从汉中诸处供给关羽和魏延两军的粮草却是一直源源不断。

  见上手处的将军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所言,那副将却是稍作大声道,“禀将军,阎圃阎长史从南郑押运粮草亲自送到子午谷来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魏延,虽有恼意,毕竟是阎圃亲身来此,却是也不得不做接应,毕竟大军的后勤全在这些人的手中掌控,若是得罪了,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给他们这些前线的将领出些不该有的状况。

  看着眼前的这位颇有些蓬头垢面,为人憔悴的将军,阎圃却是没有想到这位当日在南郑城中那位义气豪雄的红脸大汉此时竟像是常年酒醉的懒汉一般。

  “魏将军,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将军落魄至此啊?”阎圃却是问道,毕竟往日听闻这魏延却也是用兵有法,带兵经年的老将了,而他却又是主动承担起这一路奇兵偏师的大任,即便不能出手必中,却也该有胸有成竹之念啊!

  “难,难,难啊!”魏延倒是止不住言道,平日里为了提振军心,在下属面前,魏延当然不能将他的烦闷稍作泄露,而今见到如阎圃这般人物,却是没有多少的顾虑,“我本有心建功于此,然到了此处却才发现事情多变,虽然我也不惧这些犯难,可是眼下关君候将要和曹操大战于北原城下,而我这里却是不做寸进,实在是有些赧颜!”

  “将军领兵至此却也有月余,竟是何事能让阁下犯难至此啊!若是将军不嫌在下之浅薄,何不妨说出来,一同参详,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阎圃却是开解道。

  “既如此,且请阎长史安坐!”魏延却也直来直去,毕竟人家有好意,即便不能真的解惑与人,这般能向人倾诉几句,也是好的!

  “阎长史却也是当日之在场之人,且多年来也是镇守汉中,自是明白这汉中诸地之情势高低处,子午谷这故道本就是多年未见修缮,多有栈道危不胜力,单人走马且需小心,更何况如今要是大军而进。而且眼下又是雨势方过,谷中却又多处塌方,为山石阻断!这些却是其一,其二者,便是于北口处的曹军,曹洪其人在我看来也是平平,然而毕竟如今其人扼守咽喉横门之所,但一庸人只求无功把守即可,更何况曹洪,且又有郭嘉坐镇长安,我本有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今这计恐怕也是无效多矣!加之如今这时候,北原处已是大战将起,而我出兵,却是不得进展,时日推延,若让曹洪等辈更加稳妥布置一番,我这里终究无能为也!”

  听完魏延的这番话,阎圃于内心处却是暗忖,或许这魏延的最后一句话,方使得他这般烦恼吧!不过阎圃的口中自是说道,

  “魏将军却是多虑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自是为兵家奉为经典之作,而来用兵者,当是无人不通晓其事,然正因为这般流传甚广,才能让人在注重之外,而又疏于防范,这便是人心之巧妙处!”

  “当然子午谷谷中道路难行,既然难行我们当然可以遣民夫以修缮,即便是让曹洪等人侦知,却也更能让人以为将军要东施效颦,然而以为今之计,将军未尝不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上,再添些虚虚实实之法!”

  听的阎圃这般解说,先前之时或有利令智昏之状的魏延倒是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还请阎长史更为筹谋!”

  “褒中县内,却是子午谷和斜谷两道出路,可达雍州!既然曹洪设营寨于子午谷北口,而斜谷却是径直通向陈仓,这自是原本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将军自是可以故作此,却也可以不作此,遣人于子午谷中修缮通道,且也在斜谷中故作疑兵,待其分兵,自可择其弱处相攻,若其不分兵,当然可以出斜谷,游骑于渭水上下,骚扰曹军之粮道,以策应关君候之大军!”

  “当然兵出子午谷口,且也可以骚扰曹军之后路,更是临近长安,所能成事更大!然而……”

  魏延正听得畅快处,却见阎圃稍作停口,抬眼看之,“阎长史话到如今,切莫迟疑,但讲无妨啊!”

  “既如此,将军且息争功之心,若何?”阎圃却也不再吞吐。

  魏延见阎圃竟然说道这些,却是先做一滞,继而却是哈哈大笑,摇头不已,暗忖道,“果然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番烦恼,不过是心急成事,欲与人争先!而今倒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了!”

  见得魏延之畅快笑意,阎圃却也欣喜道,“在下不过是些浅见,以将军之智,却是无需我这般露拙了!”

  对于阎圃的话,魏延却是不见言辞,倒是对着阎圃郑重的施了一礼,“长史之言,何处见浅陋,自是与我有醍醐灌顶之感!还请长史安坐,待手下们稍作安排,你我两人且再做详谈如何!”

  见魏延盛情难却,阎圃却是推辞不下,不过奈何他也是身负重任,汉中粮草之供给调配却是如今全压在张鲁和他的肩上,能感到子午关上作此一行,却也是他偶起一念,如今却是大战将起,这后援粮草更是须得谨慎,故而魏延却也没有多留与他。

  但出了子午谷之后,阎圃却是暗暗摇了摇头,“人往高处走,自是不错,然而争先于人前,急流勇退后,却都是需要定力和智慧的!”从子午谷而出,阎圃一行人却是不做多少停留,自是因为他们还要有更多的粮草需要调动,不过人群中行走时,却是没有人发觉有人在和阎圃耳语之后,却是于不注意处离开了大队,继而急行往东而去。

  自那日阎圃离开之后,子午谷中除了往来众多的荆州将士之外,却是多出了不少从褒中附近各处召集而来的民夫,自是魏延要修缮子午谷中的栈道,当然也有不少的人被分出去往斜谷中查探,看谷中道路需要修缮。

  荆州军这方的举动,自是早有曹军斥候探得,并将之汇报给驻守在子午谷口的曹洪,“魏延这厮却也想做明修栈道之举,可是这般两边同时举动,却不是淮阴侯之故智啊!也罢,还是将这些事情交给奉孝先生去烦难吧!”

  这厮倒是有这份儿自得,自是聪明人去办聪明事,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领,却是当次大战之时,不愿做那武断之举,以免坏了曹操的大事!

  当在长安城中的郭嘉看到曹洪处的探报时,虽有些醉意的眼神此时却是精光熠熠,“倒也有些意思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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