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远程风筝_请放过那些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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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远程风筝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海音寺千秋在一阵轻快的音乐声中睁开眼睛——

  我这是定了闹钟忘记关了?

  不可能啊。

  虽然网恋确实起了点缓解精神的作用,但她做噩梦的同时,其实也在接收一周目的碎片化记忆,精神就算再恢复,也恢不到一天睡三小时就好的水平。

  她现在的作息,能和一般废宅看齐就不错了,中午饭前起来就行,闹钟什么的,早八百年就卸载了。

  海音寺迷迷糊糊摸过联络器,一看来电显示:

  【加茂奈绪理】

  ——啊,是我新爱的富婆呢。

  隐约酝酿中的起床气瞬间无声消弭,原本准备按掉电话的手指,也顺势改成了接通的姿势。

  “喂。”

  海音寺小姐的声音里,带着股营业般温暖人心的柔和:“奈绪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此处,她拨冗回忆了一下几天前:

  当时,自己貌似还给她布置了个任务,内容是跳出正室夫人定下的规矩框架,在任意时间和儿子打一通电话。

  而现在……

  她想想:过去得有五天了吧?

  ‘这是终于打完了?’

  果然。

  电话那头,加茂奈绪理压抑着惊喜,小声的说:“我做到了。”

  说完突兀一顿。

  深呼吸的声音通过电磁放大涌入耳廓,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海音寺千秋眼底精光一闪,当机立断把联络器扔了出去。

  下一秒——

  ——“千秋啊我真的做到啦啊!!!”

  加茂奈绪理高声大喊。

  尾音高到直接劈开,是隔着听筒都会觉得刺耳的程度。

  女人像是借此发泄出了什么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静声后,莫名还有些气喘吁吁。

  海音寺千秋垂眸盯着联络器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拿了起来,静静等着她喘完。

  “呼。”

  女人舒完气,也没在打电话的前因后果上再多哔哔什么——

  她隐隐觉得海音寺的耐心阈值其实并不高,所以攒足了劲,全用来说她儿子了。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在早晨和宪纪说话!”

  加茂奈绪理超激动的:“感觉就像是我亲自叫那孩子起床了一样,我们还讨论了他今天课程,商量了中午要吃什么菜……”

  “千秋。”

  女人顿了顿,才说:“你是对的,其实真的没那么难。”

  就连曾经让她觉得喘不过气的侧室身份,其实也没有钉的那么死。

  海音寺千秋:……

  虽然感觉上,这应该是一次关乎她人生的觉醒,但讲道理,海音寺千秋完全没有被触动到。

  ——她只觉得加茂奈绪理真的好像个□□啊,不戳不知道蹦跶。

  海音寺小姐叹了口气。

  她问:“孩子说完了,那你老公呢?”

  女人突然一顿。

  海音寺千秋见这反应,就知道自己上次劝她的话有一半是白说了。

  不过算了。

  她心态还可以,于是对着电话思考了一会儿后,给加茂奈绪理布置了第二个任务。

  “去找间美容院,然后换个发型。”

  海音寺千秋说:“和‘打电话’一样,我不会给你明确的时间限制,但奈绪理自己要记得看情况。”

  电话那边,女人沉默了下,然后稍显局促的小小声:“这,这就要开始勾引计划了吗?”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啧:“你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要用勾引这个词?”

  加茂奈绪理虽然进步了点,但一听到强势的语气,还是习惯性的想认怂。

  于是含含糊糊的哼了几声。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于是又想叹气了。

  她这就是一面觉得侧室的存在理所当然,一面又很自然的划了个阶级,默认作为侧室的自己,先天就比加茂家主和正室夫人低一级。

  ——真就封建社会体验卡呗?

  海音寺千秋懒的在这种事上细究,干脆继续说祈使句,要求她换发型后,还要再去选购一样发饰。

  加茂奈绪理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

  她在加茂家时,甚至是长时间盘发的,离家那天才第一次剪短。

  “但一般都是牛角玉石的类型,沉稳嘛,现在小年轻流行的水钻水晶什么的,感觉太闪了,还会挑染头发,我觉得我可能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

  姐姐你根本没适应过谢谢。

  就她生活中莫名清汤寡水的那个状态,感觉似乎就连这个女人自己,也默认了哪怕离开本家独居,她依旧是某个家族的侧室,就该活的“安分守己”。

  想到这里,海音寺抽手翻出了之前那家珠宝店的地址。

  “就去这家店好了。”

  她发了地址过去,然后不容拒绝道:“进店之后,就从宝石开始一样一样的试,店家是做定制的,选完喜欢的宝石,再选一遍款式。”

  “可是……”

  “没有可是。”

  海音寺千秋啧了一声,“都说是任务了,我也有联系五条悟,帮奈绪理做任务,所以这些事上你不能拒绝我。”

  “款式不许专门选素的,不准考虑戴上合不合身份年龄,这次选购的唯一标准,只能是你喜欢。”

  海音寺小姐淡定的强人所难:“买下来后也不准束之高阁,你最少要戴它一次,而且必须在公共场合——”

  “这样吧。”

  她干脆连场所都一起指定了:“戴着它去看一场电影,影院里是黑的,你只需要克服来回路上的心情就好,算是给你个适应的过程。”

  “但是……”

  加茂奈绪理别扭的重点微妙一偏:“一个人盛装打扮去影院好奇怪。”

  海音寺千秋瞬间憋气。

  什么糟粕的社会大环境啊突然反身攻击我!

  但真说起来,在日本,这种奇奇怪怪的羞|耻点还真不少,尤其女性,单独做很多事都会被定义为“奇怪”。

  海音寺千秋心说我惯你的毛病,总之——

  “你去就对了。”

  她姑且也退了一步:“不行就买个蓝牙耳机挂上,接通电话后,算我全程陪你一起。”

  加茂奈绪理想继续“可是……”,又很怕千秋耐心告罄,其实细究起来,她自己也开始隐隐嫌弃着瞻前顾后的自己。

  所以她哼唧了一会儿后,直接把这事默认了。

  不过:“千秋……真的不需要我和丈夫联系吗?”

  千秋温柔的安抚了她的焦躁。

  “我说过吧,”她像是听出了她的为难,于是道:“奈绪理的爱情,是有附加价值的,虽然早晚会兑现它,但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去适应。”

  电话那边,海音寺小姐用和语气截然相反的冷漠表情垂眸,轻轻磨蹭了下自己白皙的指节。

  富婆是她在加茂的立足之基,所以就算到了中后期,奈绪理也该是“联结的纽带”,而不能再次被同化掉,然后变成被谁牵在手上、反过来还要系住她脖子的“绳”。

  所以——

  “在变回加茂的侧室夫人奈绪理之前,我需要你先认清自己是谁。”

  电话对面的呼吸声倏尔一轻。

  半晌后,加茂奈绪理突然踌躇满志的表示:“我现在就要去看一场电影!”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心说也行吧。

  她低头看了下表:早晨九点。

  影院的工作日早班点和午夜场一样,出了名的人少:于是同比例可得,落到身上的异样眼光也会变少。

  ——就这怂样,还让她说的热血沸腾似的(啧

  不过到底是在这个社会环境下长大的人……

  海音寺啧了一声,觉得还是顺着之前那个思路走,就当给她个循序渐进的机会好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深秋的太阳,就算灿烂也不会很灼人,海音寺千秋闭着眼睛蹭了下枕头,干脆放松身体躺在了阳光里。

  这让她久违的想起了在三色花盘后厨偷懒的日子。

  耳畔听着加茂奈绪理絮絮叨叨的废话,她莫名有种自己也换好衣服出了趟门的感觉,居然还挺舒服。

  大约半小时后,影院到了。

  加茂奈绪理稍显局促的选了一部纪录片。

  因为一直卡着个耳机,她干脆假装在打电话——

  言语间,试图暗示自己是个被安排了麻烦工作的新人记者,所以才不得不在工作日的上午来电影院,为一部老旧的记录片子写报道。

  找这样的借口后,异样的眼神少不少不知道,她的心理安全感确实增高了一截。

  感觉跟多穿了件衣服一样呢(笑

  入座后没多久,电影放映开始,灯光也随之暗下。

  加茂奈绪理下意识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暗呼不好——

  通讯从未挂断,也就是说,自己逃避式的小动作也被千秋听了全程!

  偏偏这个场合还不好大声说话……

  女人奇异的急出了一点虚汗,谁知电话那边,千秋却意外的没有生气。

  主要是她也气不动了。

  反正加茂奈绪理也不是故意摆烂的,先天条件这样,肯努力就不错了:“最起码学会撒谎了,这也算进步吧。”

  ……

  电影放到后半场,唯二的观众也被无聊到早退了。

  剩自己一个人后,加茂奈绪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比起看电影,她还是更想和海音寺千秋聊天。

  海音寺千秋无可无不可的配合她。

  话题嘛,也就那样,反正不论开场聊的是什么,三句话内,必然会转向她儿子。

  这个话题海音寺就很有兴趣了!

  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奈绪理从加茂宪纪小时候想养的动物,喜欢吃的东西,一路讲到了他最近在读的古籍。

  “读古籍?”

  “对啊。”

  奈绪理轻快的答说,“咒灵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本身也算是一种认知产物,比如假想怨灵什么的,所以咒术师需要看不少书呢——”

  “类似《古事记》这种,研究起来很费工夫的。”

  说到这点,当妈的就挺骄傲:“宪纪很喜欢看书,文化课也上的很好,每次通话都有提到被老师表扬哦~”

  海音寺千秋说:“是哦。”

  她歪头想了想:“不过你确定那是因为他‘喜欢’的吗?”

  奈绪理:……

  奈绪理话里的轻快瞬间卡壳,半晌后,才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

  但不知道后该怎么办呢?

  当妈的想起之前被丢来的任务,突然福至心灵道:“那我可以用千秋的办法吗,体育,艺术,或是游戏什么的,我一样一样的给他试?”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不是,你都是他亲妈了,为什么还要偷我的梗去刷好感?

  ——难道我就不需要这份好感了吗?!

  海音寺小姐心里震声质问,面上倒是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她通过断断续续的插话整个捏死了话题走向,依次问了加茂宪纪的功课、大概的训练方式,和一些他时常会说的话。

  夏油家的公寓里依旧阳光明媚。

  睡在阳光里的海音寺小姐,看着还是一张摊死在床上的太阳饼。

  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加茂宪纪这位小朋友的形象,已经被补全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好一棵自强不息的摇钱树!

  树上的关键词,包括但不限于【严肃】【责任感】【自傲】,以及和它对应的【自卑】。

  加茂宪纪是被计作了嫡子的庶子。

  换句话说,他本人既是嫡庶观念的受益者,同时也是这个框架下的被压迫者。

  这种状况造成的奇妙心态,会触发两种行为模式:

  其一,就是超乎年龄的自律。

  这点可以从他的课业安排看出来——

  至于心理原因,无非是和加茂奈绪理一样,认同了自己的出身有瑕疵的那一套逻辑,所以他需要依靠加倍的努力、变的更优秀来洗刷这一点。

  其二,就是过度自傲。

  这应该算是某种报复性的补偿心理。

  明明出身有瑕疵,依旧被家族接受了,在自认低人一等的前提下,他甚至会因此产生“感激”“庆幸”一类的情绪——

  然后在类似愧疚的心理状态下,这孩子可能会反过来推崇这套嫡庶理论

  ——保不齐会把“加茂家的嫡子”这种头衔变成口头禅。

  海音寺千秋想到这里,完全没有因此生出什么触动,反而更加理性的做起了总结。

  比如:这个孩子的古板,其实更像是被刻意教导的。

  不过经历塑造人格,就算是外部环境强加的,那到底是他个性的一部分。

  海音寺千秋突然啧了一声。

  这么一想,就算定位都是导师也无所谓了——

  毕竟爸妈长老只管教他“变好”,而她……

  她负责教那小孩“变坏”!

  至于具体怎么教。

  海音寺千秋脑子里还有不少模模糊糊的电影情节,不过一般都是穷小子带公主看世界,一旦反过来——

  反过来就多是王子带灰姑娘看上流社会了。

  比如让你连镜子里那个女孩是谁都认不出来的美特斯·邦威。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不自觉的念出了声:“爱妈妈?”

  “千秋说什么?”

  海音寺千秋陡然回神,说:“没什么。”

  她糊弄人信手拈来:“听你说了这么多,有点感慨罢了,奈绪理爱很爱宪纪,宪纪也很爱妈妈呢。”

  加茂奈绪理说那当然啦!

  她虽然勉强搞明白了海音寺千秋和五条悟是未婚关系,但因为又有孩子(惠),又有和孩子长的一样、必然是爹的男人(甚尔君),还有一个居然有在正大光明约会的疑似奸夫(夏油杰)在——

  所以在加茂女士的眼里,千秋的感情经历依旧是一坨浆糊。

  不过孩子应该是真的。

  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居然还感同身受了一下,表示:“相信我,母子连心的说法是存在科学依据的,就算一直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惠也一定是爱着你的!”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险些反问她惠是哪个?

  那边厢,加茂奈绪理聊到了喜欢的话题,顿时谈兴大起,甚至回忆了一波两人的初识,哔哔了差不多一刻钟后,顺理成章的聊到了加茂家的电话。

  “就是我给宪纪打电话那次,千秋还帮我修水管来着,记得吗?”

  海音寺千秋:“嗯哼。”

  加茂夫人于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说:“当时告诉宪纪我交了新朋友时,可能是我用词不准确吧,宪纪居然以为我们是一对,还很认真的批准了……”

  海音寺千秋听着听着,慢吞吞的挑起了眉。

  这么看小孩古板归古板,性格还很好嘛?

  但是爸爸和阿姨掺在一起算个什么称呼——

  他都不会排斥第三者的吗?

  哦,不对。

  海音寺撇了下嘴:忘了,这个崽的家庭构成天生就有第三者。

  她就算加入了,撑死排第四。

  不过海音寺千秋计划的最终走向,是加茂奈绪理正大光明的回归本家,在加茂宪纪眼里,应该就是父母和好吧?

  这个大前提下,自己莫名留下了印象的人设,感觉和到时要下台三鞠躬的正室夫人一样,属实是有些多余了。

  到时候“爸爸妈妈还有他,相亲相爱是一家”——那崽是不该暗搓搓希望自己消失了啊?

  ……

  等等。

  想到这里,海音寺千秋原本是有点烦的。

  但仔细想想——

  这个人设,真的不好吗?

  海音寺小姐的眼底突然生出光来:换个角度说,自己是不是成了这个破镜重圆故事里的被放弃者?

  加茂宪纪那小孩,本身就很容易产生补偿心理,鉴于扭曲的家庭环境,他并不会觉得父母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

  操作的好了,那小孩甚至可能直接对她产生愧疚感!

  既然这样……

  爸爸阿姨的确切人设应该是什么呢?

  她妈的情人?

  不。

  海音寺千秋率先否了这一条。

  真和他妈两情相悦了,自己的人设就彻底变成了父母和好间的【阻碍】。

  所以她妈不能回箭头。

  正好,之前被误会时,奈绪理应该很迫切的表达过拒绝,她顺杆爬一下,当个单方面喜欢他妈的情圣就很好!

  毕竟有个词叫【爱屋及乌】。

  这样,自己之后关注他,对他好,也都算事出有因,不会轻易惹人警惕——尤其她们间的深交本来就是加茂主动,别有用心的全是为了五条悟。

  海音寺小姐无声的哼起了歌。

  加茂想演她,而她要反演回去,这里面度很不好把握,毕竟正常人都有警戒心,加茂突然贴上来就挺异常的,“海音寺千秋”怎么能轻易就答应登堂入室呢!

  但客观来说,她是真的很像登堂入室的。

  “所以爱情是个多好的借口啊……”

  打着【要确定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没有找回幸福】的名头,她完全可以在奈绪理下次被召回加茂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去一趟!

  海音寺千秋舔了下嘴角,想: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因为看着重归于好的夫妻俩会心痛难忍,便开始不自觉的避着两人,

  然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把时间都花在了心爱女人的儿子身上——

  ——它甚至从逻辑上呼应了前面【爱屋及乌】的那一条!

  海音寺千秋:越算好处越多了是怎么回事?

  拿捏住了性向,侧面也说明了“海音寺千秋”是不太在意五条悟的,谈及合作,加茂急了她未必急,说起来主动权好像都多了点。

  很好!

  海音寺千秋对着纸张上加茂宪纪的名字弹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情深似海的第二个爹了!

  “……千秋?”

  太久没说话,奈绪理也觉得奇怪了。

  她懒洋洋的说了句:“没事。”

  要演这个人设,最重要的是把握好度。

  能分场景演就最好,要做到让小男孩产生误会,却不能让加茂奈绪理误会——

  讲道理,一个河田美智子就够她十年怕井绳的了,到奈绪理这里,当个可以左右她选择的朋友就很好了,爱情什么的,果断还是和帅哥聊吧!

  之后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里,海音寺千秋都没再主动说什么。

  电影散场,加茂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海音寺千秋无所谓的安慰了她两句,挂掉已经开始发热的联络器,后知后觉肚子有点饿。

  她从床上蛄蛹下来,吹着口哨打开冰箱,第一眼就看到了昨晚失败的猪肘子。

  咦。

  肘子本身姑且还能看出蹄髈的骨骼走向,但落实到肉上——

  不好意思。

  一半糊了,一半没熟。

  海音寺千秋死鱼眼叹气:从本心来讲,她觉得这是烤箱先动的手。

  那个温度显示肯定有哪里不对,上下火也未必真的是上下火,但失败就是失败了。

  不过她昨天发失败作照片时就答应过榊老师,不会随便浪费粮食,所以还是把它摆回了冰箱里。

  为此,对面还专门又发了个肉丝炒饭的菜谱过来。

  为了这个,他前前后后铺垫了好几句,语气简直像是在鼓励没有耐心的小朋友。

  想到这里,海音寺哼哼着笑了一下,之后转身靠住台面,一边打开音乐播放器,一边取了个新盘子,准备把半生不熟的猪肉先撕成小块。

  手上进行着机械性的活动,她脑子里不自觉开始发散思维。

  榊老师是个帅哥。

  这点她不是故意去查的,实在是冰帝广告做的凶。

  她也就随手一搜,结果排第一位的推送点进去,就是校方1080p的招生简章页。

  冰帝主打丰富的课外教学和完善的留学体系,榊太郎先生,本身就是一张非常好看的王牌。

  是真好看。

  网页上,姜黄色头发的男人神色漠然的看着镜头,板正的西装三件套,丧心病狂的箍出了线条流畅的宽肩细腰。

  他是很高冷严肃的那种长相。

  但怎么说呢。

  人类的画风毕竟是要自我统一的,就像他古板的性格里掺杂了微妙的天然,所以就显出了股奇怪的可爱一样——

  榊老师虽然长相霸总,却是个柔软的卷毛。

  是那种很细微的卷,从发根一点点处就开始。

  再加上那个姜黄的颜色,虽然并不耽误他的发型如何如何,却奇异的会给人种绒毯般温暖的感觉。

  摸着良心问:看了会想揉吗?

  海音寺千秋:谢邀,想死了。

  她看着官网上的那张照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下单一包头绳,好留着以后给他扎小揪揪用。

  不过——

  他这算是买一送几呢?

  海音寺掐指一算,首先想起的,就是那个杀时间的表情包狂魔。

  说起来都见他两次了,那画风真是谜一样的好认。说话只敢说废话,一心只为拖时间。

  ‘感觉应该是榊老师的秘书吧?’

  就是那种有钱人都会有的,帮忙经营大半人际关系的辅佐官。

  之前赤司家的大人偶也是这样,他老婆住院,院方联系的却是他秘书,貌似最后负责划钱过去的也是秘书。

  榊先生不知道情报屋的存在,应该就是牛郎论坛的常规消费者,看他的性格,也不像是会专门来找金丝雀的人——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因为消费的原因,被直接塞了个金主号,然后一知半解的,就来这里进行一般网络交友了。

  那个真情实感的程度,就很像是八十年代的人交笔友。

  “职业写了是教师,但应该还有别的正职……”

  海音寺千秋大概可以想象。

  他的手机很可能经常不在身边,所以一旦撞上无法即时回复的档口,那个表情包很多的废话秘书就会上线来李代桃僵。

  怎么说呢。

  是隔空都能感受到他抓狂的水平。

  海音寺小姐还记得那些几乎是卡着点的、每三分钟就来一发的表情包,觉得秘书应该很怕自己因为无回复就下线,于是但凡脑补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先补出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

  说起来,大富翁的工作秘书,大都由名校毕业的年轻精英担任——

  但在这个人身上,她果然只能脑补出“社畜”和“英年早秃”这样可悲又可怕的词汇。

  想到这里,海音寺千秋果断划拉起了菜谱。

  和废话秘书不同,后面冒出来这个教做菜的,说起话来就好可爱的样子。

  生活助理吗?

  细究起来,海音寺千秋脑袋里带的那个常识数据包,实在称得上包罗万象。

  虽然再细节上,有很多和现实很多对不上的地方,但只以方法论,实用程度非常的高。

  其中,就有一个教为人处世的小技巧。

  比如在该说【我随便】的场合,改说【听你的】。

  在表明【我不会】的时候,直接说【我可以学】。

  再比如在句尾询问他人【你听明白了吗】时,换种更轻柔的语气,改问【我说明白了吗】。

  这里语意上的差异其实很好,但却通过归因转移,把好像在指责别人的话,换成先一步反省自己问题的话。

  具体效果如何,此处暂且不提。

  但生活助理君……

  助理小哥的思维模式里,好像先天就长了个类似的框架,和刻意营造出的小心机不同,这应该是个很容易在大众评价里刷出【温柔】标签的人。

  可惜,这种温柔在网聊时不太能体现除下来。

  毕竟网聊靠文字,但文字不带表情动作,讲个菜谱而已,完全如沐春风不起来。

  敏锐如海音寺千秋,也是在昨晚把猪肘子送进烤箱后,无聊的划拉了下屏幕,才无意间触发了量变引起的质变,意识到这几段话的表述太正常了。

  怎么说呢。

  榊老师可能是在奥地利呆久了,第二母语来自印欧语系,那个习惯性语序,就跟有点三不沾的阿尔泰日语有差。

  尤其聊到留学经历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冒出一整句的假名,甚至是非英语舶来词的高难度假名。

  然后他还是个天然。

  属性很可爱,但某些场景很容易自说自话:比如聊乐器时,有些专业名词无法翻译,他就习惯性的打德语。

  打完后要过好几分钟,他才能意识到: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里,似乎有哪个词她没有看懂?

  这点上助理小哥可爱死了。

  他几乎每个重点都会重复一遍,说完还问句可以了吗,语气真就和哄小孩子一样耐心。

  海音寺千秋就是靠着这样微妙的差异,辨认出了聊天框对面出没过的第三个人。

  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

  就好像你随意的走过大路,悠闲的欣赏着两旁的风景,却在不经意的一转眼间,发现了一株开在夹缝里的小花。

  这不一定很美,但必然让人欣喜,甚至会因为一些主观上的成就感,让人对“花”的存在产生触动。

  但很快,海音寺就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

  如果秘书类的职位,还有很大概率是精英出身的年轻人,那一个会做菜、脾气好、工作还是生活助理的男人……

  考虑一下日本各职业层的平均工作年限——

  他不会是个厨师转职的胖阿叔吧?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等等我刚才是不是还夸过他可爱?

  她心下微妙的一凉。

  榊老师帅是很帅啦,可本人在线时间太短,她大部分情况下还是靠那两个代打的人杀时间,脑补形象不佳,真的很影响愉悦度获取。

  海音寺小姐神色稍显一言难尽的看了会儿菜谱,到底还是取出对应的食材,试做了一小份炒饭。

  做完尝了下:没有很好吃,但也还不错。

  海音寺千秋含着米饭点了点头。

  人类依靠在生活中得到正面的反馈,来固化“坚持”这种情绪,她按比例重新准备了大份的食材后,免不了对烹饪生出了多一点的兴趣。

  当初海音寺在系统空间内死而复生,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体会和享受人生。

  现在虽然环境受限,探寻兴趣的事不得不暂停,但摄影画画什么的不能想了,研究做菜却是行的。

  想到这里,她又多洗了两根黄瓜,准备两点左右搞“午饭”时,再多拌份沙拉。

  就很有仪式感。

  咬着掰下来的半根黄瓜,海音寺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之前被《贤者之爱》和眼镜购物直播讽刺过后,她就没怎么搭理过这台老旧机器,开开了也经常性的懒得换台,纯把它当生活背景音用。

  于是顺利成章的,电视机每天都停在同一个新闻频道。

  海音寺对此相当的无所谓,而且新闻后会有天气播报,播音员虽然是实习生,长得却异常的漂亮。

  每天看天气时,顺便还能用水无怜奈的脸舒缓一下视觉疲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了。

  至于今天……

  今天离天气预报还早,播的好像是个什么社会新闻。

  日本这边新闻模式怪扭曲的,除非是即时直播,不然第一手的新闻永远在报纸上,要看就得花钱订。

  电视新闻不一定会晚很久,但初期必然含糊其辞,报纸发完了,详细节目再上。

  所以这波新闻,理所当然的也挺含糊,只说东京都市圈附近的某小镇上,发生了便利店凶杀案。

  据说,是在逃的凶手和被他劫持的人质发生了冲突,然后在围观群众的掺和下,凶手当场暴毙了。

  此处,负责接受采访的是便利店店长。

  素人貌似不太想上节目,所以马赛克打的有那么老厚,用的还全是化名,看似采访了十分钟,感觉却像听了一长串的哔哔哔。

  海音寺千秋也就瞟了一眼,开成了bgm后,就拿着那张满加茂宪纪人设的纸,直接去了卫生间。

  她要对着镜子,好好练习一下深情但隐忍的眼神!

  练完了还有爱屋及乌的眼神;

  再完了,还要练痛彻心扉的眼神。

  ——毕竟新人设是个很有自绿精神的姬佬,这人物层次老丰富了!

  不过:“做加法前,先练练减法吧。”

  海音寺千秋站在镜子前搓了把脸。

  首先,就是要克制住过于热情的神态。

  ——就算加茂宪纪是我未来心爱的摇钱树,也不能真的用看摇钱树的眼神看他啊!

  再给小孩吓着。

  ……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早上。

  海音寺小姐溜达着走出卫生间,最大的发现,就是“普通晶状体,果然并不具备传达感情的能力。”

  真要表情绪,还得靠眼周肌肉和面部神经。

  动多了还怪累的。

  以及:妈呀我的眼睛真好看!

  觉醒一周目以来,她被鬼的血统一路折腾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虹膜的颜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暗红了。

  其实要说好看,她眼珠纯黑时也一样的好看——但黑眼睛变红眼睛什么的,莫名就觉得时髦值变高了有没有?

  海音寺千秋在一堆堆的眼睛自拍里挑拣了半天,想了想,选出个最美的,附件上传后,发给夏油杰。

  抄送题目:【我真好看!】

  她打了感叹号还不够,又另外加了个小学生大概很爱用的,表震撼登场的小特效。

  夏油杰:……

  突然傻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不见回复,海音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虽然因为不方便更进一步,在挑选全天候网恋对象时把他pass了,但夏油君毕竟是她心里很中意的一只风筝——

  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放任他断线飞走吧?

  看。

  海音寺小姐百无聊赖的想:这大概就是需要扯一扯线的时候了。

  于是她果断打字,催促道:【礼尚往来不懂吗?】

  【收下了我的份,你不该拍个自己的还给我吗?】

  ——想当初老板娘给她发五条悟的照片,她就专门用同样的姿势回过一个耶,指明了是给他看的。

  这是种隐晦的对应。

  说起来,夏油杰应该很会意会这个吧?

  结果催促也没起什么用,那边是真的顿了很久,才发了张对准眼部的照片回来。

  狐狸眼,眉目细长,单看果然是风雅挂的。

  海音寺千秋顺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问:【刚才干嘛呢?好慢啊。】

  夏油杰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来,然后才是解释——

  具体内容,大概就是之前持续性的被迫害眼睛小,所以对类似的消息,有了一咪咪的ptsd。

  不过一言难尽了会儿后,突然想到对象是她,而不是自己秉性缺德的男女同学,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于是就发了。】

  海音寺千秋咬着唇角笑了一下,顿了顿,回他:【细看确实有点小。】

  【夏油杰:喂!】

  海音寺千秋眯了下眼睛,继续打字

  【帅本来就是很看整体的事情,要是没有同样脸和气质做衬托,却只有眼睛长的像你,那小孩子也太可怜了。】

  夏油杰:……

  名为夏油杰的男子高中生,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遣词造句明明看着像迫害,但她为什么突然就若无其事的聊到了下一代?

  孩子?

  谁和谁的孩子?

  只有眼睛像他,那其他部位该像谁?

  不是他说,这几句话的主语是离家出走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音速弹过脑海,但仔细再看,暗示什么的,好像也没有。

  没有“眯眯眼”“小眼怪”“狐狸男子”等等高专内莫名流行起的称谓,感觉连迫害都差点意思——

  倒是他在生气之前,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股庆幸般的好笑,险些直接打字回去,理所当然的说:

  【那长的像你不就好了吗?】

  高大的丸子头少年站在街角的阴影里,突然抬手拍了下额头。

  劲还挺大。

  缓了快两分钟后,夏油杰顶着自己打出来的红痕,淡定表示:【等下辅助监督就要来了,我还有任务,有事之后再聊。】

  发完死死盯着输入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样的回复。

  【海音寺千秋:ok】

  【路上小心,要记得注意身体哦】

  夏油杰:……

  夏油杰莫名觉得耳朵后面痒痒的,舔了下嘴唇,突然发了个表情包给她。

  发完,在输入框里打字吐槽:【结尾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说的好像是妻子在送丈夫出门一样……】

  他甚至专门打了省略号!

  省略号在这种语境下可以表无语!

  本质就不是他想多,而是她语气很引人误会吧?

  但在正式发送之前,对面紧跟着又来了一条消息。

  她回了个一样的表情包,然后说:【什么啊,我这个语气好像妻子送丈夫出门一样。】

  夏油杰:……

  夏油杰本该按下发送的拇指,就这么突兀的悬在了半空中。

  遥看街角阴影处,站在墙边的男孩身形虽然依旧挺拔好看,动作间却有点奇奇怪怪的僵。

  毕竟——

  这都什么鬼啊!

  他恨恨的捋了把额前的头发:故意的吗?故意的吧!

  但生气归生气,夏油君的耳朵却默默的红了。

  叮咚。

  下一条信息如约而至。

  坏心眼的大姐姐甚至主动道了歉。

  她说:【啊,不好意思。】

  【我最近只能呆在屋子里,大概晨间剧看多了,都被影响了——不过照晨间剧的情节,说这句话前,应该还要帮忙系领带,然后给脸颊吻吧?】

  夏油杰:……

  夏油杰:主语呢?这句话的主语又没有了!

  等等。

  刚才她说了什么?

  【____应该帮____系领带然后脸颊吻?】

  不止主语,你这里宾语也没有啊喂!

  那这到底算是在复述电视里妻子和丈夫的情节,还是在假定你自己?

  “啊……”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耳热的甚至有点生气——

  这是什么成年人游刃有余的坏心眼,大清早的,搞这种让人心烦意乱的突然袭击很好玩吗?!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谢邀,好玩死了。

  夏油杰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意义的。

  苦恼根本毫无价值,如果她是故意的,那自己越跳脚,她反而越高兴。

  想到这里,少年人抬手扯了扯脖颈附近的衣服,好像因此呼吸就能变得顺畅一点,无意间摸到扣子,心下突然一动。

  夏油杰低头盯着自己的领口看了一回,打字道:【高专的制服没有领带。】

  看似没头没尾,其实直接默认等同于丈夫的那个宾语代词,就是他自己。

  海音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学的好快少年。

  是啊,你没扣子,你系不成领带——

  【所以,】她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角:【就是脸颊吻可以有的意思呗?】

  说完,没等对面师夷长技以制夷,海音寺千秋又打了一波连击:

  她踱步到厨房的流理台前,抬手拍下了手撕猪肉切好的蔬菜照片:【我正好准备炒饭来着,便当你要吗?】

  夏油杰:……

  夏油杰心说这算什么啊,爱妻便当的梗倒是可以玩,但我要是回答了要,你飞过来送给我吗?

  高中生挽起袖子靠在了墙上,全神贯注跟人聊天。

  【我在爱知这边任务还没完,不过等下去吃饭的时候,可以点个类似的炒饭。】

  海音寺千秋挑眉。

  接的很稳嘛这个。

  说起来,他领会暗示一向就很快,这会儿是隔空,看不到耳朵红没红,所以就只剩下观感上的坦然了——

  倒是没辜负她当初“很有钱途”的评价。

  海音寺小姐感叹中居然有一丝丝的欣慰。

  对面,夏油杰先生捏着手机,居然紧张的出了不少手汗。

  这次的回复好慢啊。

  ‘是在憋什么大招吗?’

  男子高中生奇妙的有种过尽千帆后生出的稳如泰山:反正就刚才那一pa,重点左不过就kiss而已。

  这她能作出什么妖?

  直接打电话吗?

  夏油杰脑子里倏尔闪过那天那个孩子气的脆吻。

  讲道理好可爱的。

  哪怕等下是第二次了,还隔着电话,但他想想还是觉得可爱……

  不。

  不能想的这么简单。

  但比起mua的一声,直接在电话里说“我想亲亲你”什么的——

  好像更可爱了?

  类似的用词虽然语气幼稚的要死,但他毫不怀疑海音寺千秋做的出来,就像他从不怀疑五条悟能为了只此一份的限定零食,和十岁大的小学生对着打滚一样!

  再或者说。

  夏油先生对海音寺小姐产生了一些极为盲目的自信:总觉得但凡她这么做了,那再做作的语气,也有办法变得非常可爱。

  总之——

  “先冷静下来。”

  夏油杰遥遥看到了辅助监督的车,松了口气后,主动向前跑了两步。

  他在路口处上车,之后转道就是红灯。

  年轻的咒灵操使坐在后座,神色不急不躁,就连大他一轮的辅助监督看了,也只会觉得莫名的可靠。

  夏油杰是真的觉得自己行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再做一下心理准备后,就算接了海音寺千秋突然袭击式的电话,就算被超可爱的撒了娇,也可以自然的反调戏回去!

  结果……

  叮咚。

  ‘居然是短消息?’

  男孩轻微的疑惑皱眉,但依旧选择了点开。

  她发的是个gif。

  明亮的日光下,女性手中捧着一枚未经修饰的黑宝石。

  ——当初的珍珠项链上,一共抠下来了三颗能用的,其中大小一致的一对做成了耳扣,正戴在夏油杰耳朵上。

  海音寺手里剩的这个是大的。

  此时此刻,在稍显模糊的gif里,那枚黑宝石被她用两根手指随意的捻起,漫不经心的举的高了些。

  眉眼清隽的女性紧跟向上仰了仰头。

  海音寺千秋的鼻尖缓缓划过自己的手腕,掌心,指根和骨节,最终停在了宝石前。

  然后她嘴唇微抿,在宝石的边沿上轻吻了一下。

  “砰!”

  “——夏油君?!”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闷响吓了一大跳。

  但后座,夏油君完全没听见。

  眼熟的黑色宝石把夏油杰的记忆直接拉回了几天前,告别时落在左边耳扣上的轻吻瞬间栩栩如生——

  就好像记忆里有一道湿热的呼息,正随着渐进的帧数重新升温,然后突然贴近他的颈侧,再一路从下颌,摧枯拉朽似的滑到他耳廓。

  【这是才是利息哦】

  层层叠叠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充斥着耳蜗,明明都过去好几天了,夏油杰的左边肩关节,却突然泛起一股熟悉的酸麻,就连捏着联络器的手,都不自觉的再次绷紧了起来。

  男子高中生沉默了整整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深呼吸一口长气,然后再次一脑袋嗑在了车窗上。

  听来又是“砰”的一声。

  司机:……

  司机顶着略显复杂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夏油君?”

  夏油君抵着车窗摇了下头。

  他说:“我没事。”

  年轻的特级稍显刻意的清了下嗓子,才吩咐说:“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你……咳,你专心开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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