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挺身而出
舒青霭的瞌睡是被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赶跑的。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训斥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湖心的歌舞都停了，所有人都朝着甄贵妃坐的地方看去。
只见甄贵妃捂着心口，一脸被惊到的样子。在她旁边跪着两个宫女，一个拼命磕着头，恨不得把头磕出个窟窿来，边磕头还边大声求饶。至于另一个，虽然也是跪着，却并不像前一个宫女一样张口求饶。
这个宫女的神色极为坦然，似是完全不担心眼前发生的事。
原来是甄贵妃突然要茶，小宫女上茶时脚底打滑不小心摔了。要不是甄贵妃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出来挡了，甄贵妃的胳膊怕是要被热茶浇上一盏。
甄贵妃虽然没被烫到，却也被结结实实吓到了。三皇子早在甄贵妃惊呼的时候就上前护着，见小宫女跪地求饶，更是一脚踢翻了对方。
小宫女被踢的咚的一声倒地，却半句也不敢分辨，只是起身跪着直呼请贵妃饶命。
这边闹的动静极大，再加上甄贵妃本就挨着皇后坐在了下首，三皇子那一脚又踢的重了些，是以众人都看了过来。又有太上皇发了话，整个长清苑里的歌舞便暂停了。
熙宁帝也问了一句贵妃怎么了，甄贵妃忙道险些被烫着，亏得身边侍女替她挡了。
说到这，方想起来方才是元春帮她挡了那杯热茶。一时又忙喊元春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道好孩子，可有烫着了？
元春忙道：“不碍事的，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
虽嘴上说着不碍事，眉间的几丝吃痛却泄露了她此时是极疼的。甄贵妃忙背过人微微掀了她的袖子一角，却看见她的手臂红了一大片，衬着原先光洁如玉的肌肤，颇有些触目惊心。
甄贵妃又是气又是叹：“你这孩子，都烫成这样了还说不碍事。真要是留个伤留个疤，本宫怎么跟你们贾家交代？”
一边安抚着元春，一边又骂那宫女不长眼睛。正好太上皇听到她说贾家，便问，是哪个贾家。
元春忙跪着回了：“奴婢祖父乃是已故荣国公。”
太上皇恍然，似是叹又似是笑，道：“原来是贾代善那老家伙的孙女。”
想起贾代善，又忍不住唏嘘了几句，方笑着对熙宁帝道：“贾代善养了个好孙女，这次要赏，好好的赏。”
皇帝心内颇有些无语，贾代善的孙女救的又不是朕，你对着朕一个劲说赏赏赏干什么。
虽心内无语，嘴上却应了：“父皇所言甚是，该赏。”转头，又把事情丢给了甄贵妃，道：“贵妃也听到父皇的话了，至于怎么赏，你看着办吧。”
甄贵妃应了，一时有些喜形于色。
熙宁帝竟然绕过皇后，把赏人的事情交给了她，可见熙宁帝看重她。这么想着，甄贵妃颇有些得意地看了皇后一眼。
可皇后却像没看到一样，依然像宝殿里的金漆神像一样端方坐着，大方而得体的微笑，似是无波无澜。甄贵妃讨了没趣，暗骂了一句天天装的跟菩萨一样，也不嫌累，就让元春先下去休息了。
看见元春退下了，王夫人一颗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一开始她看见元春站在甄贵妃身后端茶递水，一方面有些心疼，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埋怨贾母。
在王夫人心里，元春是要做人上人的，一开始就应该大选入宫。凭着她的容貌才艺，定能挣得一宫主位。可贾母和王子腾偏要借小选把元春送到甄贵妃身边去，结果送进去好几年，也只得了个女官，干的还是伺候人的活。
王夫人一腔慈母心肠，又想到去甄贵妃跟前是元春自己应了的，就又有些泄气。
这个元春，不听自己这个亲娘的，就会跟她那个祖母一条心，难道自己还会害了她不成？
这么想着，王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待看见元春为了救甄贵妃被烫着了，一时也顾不得埋怨和生气了。要不是贾母按着她，只怕她当场就要站起来了。
打眼瞅着所有人都围着甄贵妃问长问短，却没人对元春问上一句，王夫人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再看贾母，虽然眼里也有担心，面上却不露一丝情绪。
待太上皇说了句贾代善养了个好孙女，桌上的其它诰命夫人也笑道老封君一手养大的孙女果然出色，贾母还能笑着回一句，为贵妃挡热茶，是她的福气。
王夫人快要气死了，贾母也快被这个儿媳气死了。元春是她一手养大的孙女，伤着了烫着了，难道她不心疼？可这是宫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哪怕家里死了人面上也得笑着。王夫人倒好，那脸拉的像是在场所有诰命欠她钱了。
更何况，她只看见元春被烫着了，却没看到元春这一挡，既让甄家欠了一个情，还在太上皇面前记了名，好处都在后头呢。
贾母心下看王夫人不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指点她几分。正好元春从女眷座位后方小路经过，贾母看了看她，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元春也远远地对着贾母点了点头。
她们祖孙俩暗中互动着，王夫人的心里更酸了。自己是元春的亲娘，可元春却看都不看一眼，枉自己方才还担心她烫伤了。
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眼狼，王夫人气的别开了眼。
一直看着她的舒青霭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道，倒是可怜了王夫人一腔慈母心肠。
等到见到了黛玉，她还有些感慨：“你那个二舅母，虽说人有时候不好，可对儿女是真用了心的。”
黛玉点头，可不是吗。二舅母王夫人虽然对她淡淡的，对庶出的探春也淡淡的，对元春和宝玉姐弟却是用了十成心。早先没了的大表哥贾珠，听说从前也是被二舅母像眼珠子似的盯着的。虽然没有见过元春，但二舅母是如何对宝玉的，她都见过。
从前她在姑苏林府，贾敏和林如海待她比王夫人待宝玉更甚。只是一朝没了母亲，在贾家，除了贾母和宝玉，其它人也不过待她是面子情。
黛玉本有些唏嘘，转念一想，父亲也要上京了，她要回自己家了，便又有些欢喜。
听舒青霭念叨着元春品貌出众，不愧是贾家的女儿，忍不住逗她道：“我娘也是贾家的女儿。”
舒青霭却一笑，道知道了，又促狭起来，看着黛玉道：“所以林妹妹也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似天仙仙女下凡凡间少有。”
黛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小声道：“我并非……”
一句我并非此意还没说完，舒青霭却自己先笑了，边笑还故作不知。
“哎呀，林妹妹，你的脸怎么红了？”
黛玉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青霭姐姐，你再闹，我就回去了，到时候老夫人问人呢，别枝姐姐就说叫你家姑娘气走了。”
黛玉作势便要让紫鹃收拾东西，舒青霭忙道错了错了，一边又半带威胁地盯着别枝，直把别枝看的忍不住笑弯了腰。
“姑娘，都说了别逗林姑娘，你非不听。”
舒青霭无语，我输了吗？我没输，我只是怕林妹妹真走了，我一个人去外祖母府上不好玩。
众人也不拆穿她，眼看着快到谢大将军府了，方各自整理了仪容。
一时又有谢家老太太跟前的胡嬷嬷迎了出来，道：“老太太正念着两位姑娘，两位姑娘就到了。”
舒青霭嘴甜，对着胡嬷嬷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劳烦胡嬷嬷亲自迎出来，可见外祖母等急了。”
胡嬷嬷忙笑道：“可不是，老太太自早晨起来就一直念着两位姑娘，让下人们把园子扫的干干净净，又吩咐厨房里早早地熬上了绿豆汤，说是姑娘们一来就能喝上，解解暑。”
一边说着，边侧身打量着舒青霭身旁的黛玉。看了一会，在心里不住点头。
这位林姑娘，倒是好相貌好气度，举手投足之间书卷气十足，看着像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早先建安伯夫人回将军府时，在谢家老太太面前提过几句林家的事。后来又有舒青霭在老太太面前提起黛玉，直把黛玉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谢家老太太只当她小孩子心性，并未放在心上。这会做了南方的吃食，去信给建安伯府让舒青霭来吃时，方想起这位林姑娘也是姑苏人士。
谢家老太□□籍姑苏，只是后来嫁入京城，便几十年不曾回南了。虽然口味上已经有点偏北方了，有些吃食上的习惯还是没变。这会子正是夏天，谢家老太太便又照旧让下人按着南方的做法做起了绿豆汤。
既想着林黛玉也是姑苏人士，且在贾府里没机会吃着南边的吃食，索性便让舒青霭把黛玉也带来，正好也给她看看这个林姑娘是不是真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谢家老太太不好下帖子给个未出阁的姑娘，建安伯府便找了个由头给黛玉下了帖子。
黛玉早先接了舒青霭的信，知道此行是去谢大将军府。本不欲去，架不住舒青霭一直劝说，甚至还对着她又求又哄的，便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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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训斥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湖心的歌舞都停了，所有人都朝着甄贵妃坐的地方看去。
只见甄贵妃捂着心口，一脸被惊到的样子。在她旁边跪着两个宫女，一个拼命磕着头，恨不得把头磕出个窟窿来，边磕头还边大声求饶。至于另一个，虽然也是跪着，却并不像前一个宫女一样张口求饶。
这个宫女的神色极为坦然，似是完全不担心眼前发生的事。
原来是甄贵妃突然要茶，小宫女上茶时脚底打滑不小心摔了。要不是甄贵妃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出来挡了，甄贵妃的胳膊怕是要被热茶浇上一盏。
甄贵妃虽然没被烫到，却也被结结实实吓到了。三皇子早在甄贵妃惊呼的时候就上前护着，见小宫女跪地求饶，更是一脚踢翻了对方。
小宫女被踢的咚的一声倒地，却半句也不敢分辨，只是起身跪着直呼请贵妃饶命。
这边闹的动静极大，再加上甄贵妃本就挨着皇后坐在了下首，三皇子那一脚又踢的重了些，是以众人都看了过来。又有太上皇发了话，整个长清苑里的歌舞便暂停了。
熙宁帝也问了一句贵妃怎么了，甄贵妃忙道险些被烫着，亏得身边侍女替她挡了。
说到这，方想起来方才是元春帮她挡了那杯热茶。一时又忙喊元春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道好孩子，可有烫着了？
元春忙道：“不碍事的，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
虽嘴上说着不碍事，眉间的几丝吃痛却泄露了她此时是极疼的。甄贵妃忙背过人微微掀了她的袖子一角，却看见她的手臂红了一大片，衬着原先光洁如玉的肌肤，颇有些触目惊心。
甄贵妃又是气又是叹：“你这孩子，都烫成这样了还说不碍事。真要是留个伤留个疤，本宫怎么跟你们贾家交代？”
一边安抚着元春，一边又骂那宫女不长眼睛。正好太上皇听到她说贾家，便问，是哪个贾家。
元春忙跪着回了：“奴婢祖父乃是已故荣国公。”
太上皇恍然，似是叹又似是笑，道：“原来是贾代善那老家伙的孙女。”
想起贾代善，又忍不住唏嘘了几句，方笑着对熙宁帝道：“贾代善养了个好孙女，这次要赏，好好的赏。”
皇帝心内颇有些无语，贾代善的孙女救的又不是朕，你对着朕一个劲说赏赏赏干什么。
虽心内无语，嘴上却应了：“父皇所言甚是，该赏。”转头，又把事情丢给了甄贵妃，道：“贵妃也听到父皇的话了，至于怎么赏，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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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帝竟然绕过皇后，把赏人的事情交给了她，可见熙宁帝看重她。这么想着，甄贵妃颇有些得意地看了皇后一眼。
可皇后却像没看到一样，依然像宝殿里的金漆神像一样端方坐着，大方而得体的微笑，似是无波无澜。甄贵妃讨了没趣，暗骂了一句天天装的跟菩萨一样，也不嫌累，就让元春先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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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看见元春站在甄贵妃身后端茶递水，一方面有些心疼，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埋怨贾母。
在王夫人心里，元春是要做人上人的，一开始就应该大选入宫。凭着她的容貌才艺，定能挣得一宫主位。可贾母和王子腾偏要借小选把元春送到甄贵妃身边去，结果送进去好几年，也只得了个女官，干的还是伺候人的活。
王夫人一腔慈母心肠，又想到去甄贵妃跟前是元春自己应了的，就又有些泄气。
这个元春，不听自己这个亲娘的，就会跟她那个祖母一条心，难道自己还会害了她不成？
这么想着，王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待看见元春为了救甄贵妃被烫着了，一时也顾不得埋怨和生气了。要不是贾母按着她，只怕她当场就要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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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上皇说了句贾代善养了个好孙女，桌上的其它诰命夫人也笑道老封君一手养大的孙女果然出色，贾母还能笑着回一句，为贵妃挡热茶，是她的福气。
王夫人快要气死了，贾母也快被这个儿媳气死了。元春是她一手养大的孙女，伤着了烫着了，难道她不心疼？可这是宫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哪怕家里死了人面上也得笑着。王夫人倒好，那脸拉的像是在场所有诰命欠她钱了。
更何况，她只看见元春被烫着了，却没看到元春这一挡，既让甄家欠了一个情，还在太上皇面前记了名，好处都在后头呢。
贾母心下看王夫人不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指点她几分。正好元春从女眷座位后方小路经过，贾母看了看她，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元春也远远地对着贾母点了点头。
她们祖孙俩暗中互动着，王夫人的心里更酸了。自己是元春的亲娘，可元春却看都不看一眼，枉自己方才还担心她烫伤了。
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眼狼，王夫人气的别开了眼。
一直看着她的舒青霭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道，倒是可怜了王夫人一腔慈母心肠。
等到见到了黛玉，她还有些感慨：“你那个二舅母，虽说人有时候不好，可对儿女是真用了心的。”
黛玉点头，可不是吗。二舅母王夫人虽然对她淡淡的，对庶出的探春也淡淡的，对元春和宝玉姐弟却是用了十成心。早先没了的大表哥贾珠，听说从前也是被二舅母像眼珠子似的盯着的。虽然没有见过元春，但二舅母是如何对宝玉的，她都见过。
从前她在姑苏林府，贾敏和林如海待她比王夫人待宝玉更甚。只是一朝没了母亲，在贾家，除了贾母和宝玉，其它人也不过待她是面子情。
黛玉本有些唏嘘，转念一想，父亲也要上京了，她要回自己家了，便又有些欢喜。
听舒青霭念叨着元春品貌出众，不愧是贾家的女儿，忍不住逗她道：“我娘也是贾家的女儿。”
舒青霭却一笑，道知道了，又促狭起来，看着黛玉道：“所以林妹妹也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似天仙仙女下凡凡间少有。”
黛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小声道：“我并非……”
一句我并非此意还没说完，舒青霭却自己先笑了，边笑还故作不知。
“哎呀，林妹妹，你的脸怎么红了？”
黛玉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青霭姐姐，你再闹，我就回去了，到时候老夫人问人呢，别枝姐姐就说叫你家姑娘气走了。”
黛玉作势便要让紫鹃收拾东西，舒青霭忙道错了错了，一边又半带威胁地盯着别枝，直把别枝看的忍不住笑弯了腰。
“姑娘，都说了别逗林姑娘，你非不听。”
舒青霭无语，我输了吗？我没输，我只是怕林妹妹真走了，我一个人去外祖母府上不好玩。
众人也不拆穿她，眼看着快到谢大将军府了，方各自整理了仪容。
一时又有谢家老太太跟前的胡嬷嬷迎了出来，道：“老太太正念着两位姑娘，两位姑娘就到了。”
舒青霭嘴甜，对着胡嬷嬷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劳烦胡嬷嬷亲自迎出来，可见外祖母等急了。”
胡嬷嬷忙笑道：“可不是，老太太自早晨起来就一直念着两位姑娘，让下人们把园子扫的干干净净，又吩咐厨房里早早地熬上了绿豆汤，说是姑娘们一来就能喝上，解解暑。”
一边说着，边侧身打量着舒青霭身旁的黛玉。看了一会，在心里不住点头。
这位林姑娘，倒是好相貌好气度，举手投足之间书卷气十足，看着像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早先建安伯夫人回将军府时，在谢家老太太面前提过几句林家的事。后来又有舒青霭在老太太面前提起黛玉，直把黛玉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谢家老太太只当她小孩子心性，并未放在心上。这会做了南方的吃食，去信给建安伯府让舒青霭来吃时，方想起这位林姑娘也是姑苏人士。
谢家老太□□籍姑苏，只是后来嫁入京城，便几十年不曾回南了。虽然口味上已经有点偏北方了，有些吃食上的习惯还是没变。这会子正是夏天，谢家老太太便又照旧让下人按着南方的做法做起了绿豆汤。
既想着林黛玉也是姑苏人士，且在贾府里没机会吃着南边的吃食，索性便让舒青霭把黛玉也带来，正好也给她看看这个林姑娘是不是真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谢家老太太不好下帖子给个未出阁的姑娘，建安伯府便找了个由头给黛玉下了帖子。
黛玉早先接了舒青霭的信，知道此行是去谢大将军府。本不欲去，架不住舒青霭一直劝说，甚至还对着她又求又哄的，便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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